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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靈犀進到學堂的時候，發現建築雖然是貨真價實的，但依然存在大量的幻術效果——桃隱把學堂整成了多媒體教室一樣的存在。

看著後牆上「自強不息，厚德載物」八個大字，她有些許沉默。

桃隱看出她的心虛，咧嘴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親愛的，拋棄良心和羞恥心，你能過得更好，賺得更多。」

「您說得對。」她豁然開朗，坐到正中的位置上，準備上課。

桃隱雖然人不靠譜，但真要講，她的教授方式是桑靈犀最能接受和理解的。

大家都是應試教育出來的人，劃重點是刻進靈魂的本能。

桑靈犀也很快感受到先上基礎班再進修專業的好處——明白原理，知道如何壓縮不重要的過程後，掌握新的知識和法訣都很快。

至少比她入學前快很多。

哪怕是她先前沒有涉獵過的方向的幻術，她也一點就通。

接下來的兩個月，桑靈犀在學習的海洋中如鯨吞一般吸收著知識，成功穩固了修為，知識儲備和戰鬥能力達到元嬰中期修士應有的水準。

是的，包括個人戰鬥能力。

天道好輪迴，她以前讓自己的人偶去跟人對陣，現在先生讓幻影揍她。

桃隱畢竟比桑靈犀早來數百年，大半時間是在妖族生活，所以比她更明白這個世界的危險與無常，所以不希望學生太過於依賴幻術而不注重提升自己的實力。

因為太叔弈太過擺爛，她甚至囑咐其他學生給他製造點困難（沒錯，太叔弈生活坎坷的源頭在她身上）。

桑靈犀在幻境中與不同的幻影廝殺了無數回合，她的心和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一樣冷，如果在野外跟別人起了衝突，刀人的時候她不會有任何猶豫。

十月的假期，她找了個適合她的修煉道場，在裡面歷練，三十日不過一瞬。

從道場出來的時候，她仰頭看天空飄下的細雪，有些恍然。

所謂的修真無歲月，確實如此。

怪不得幾十上百歲的人都還是年輕人。

已經成功突破元嬰期的龍堯站在不遠處看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感覺被世界背叛的他在雨中哭泣，她亦是站在一個他看不到的地方，安靜地看他，最終將手中的傘放到他回去的路上。

他那個時候，似乎和如今完全不同。

直至殺死韓雲綽時，他心裡依舊是仇恨和對世界的不解。

現在的他已經有能力也有足夠成熟的思維來過好自己的日子，無懼風雨。

所以龍堯走了過去，將手中的傘打到桑靈犀的頭頂。

兩人在雪中無言地走了許久，雪將他們走過的痕跡掩埋，只剩下乾淨無暇的純白世界。

桑靈犀停在藏書閣前，看到遠處排隊買奶茶的人群，突然道：「修行者大多追求長生，長生者卻大多追求凡人的生活。」

她見過許多的生老病死，曾多次規劃自己短暫的一生，猝不及防地意識到自己的一生會很長很長，難免會覺得寂寥。

她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

可是人世繁華，她真的不會有膩的那天麼？到那時，她又該如何自處呢？

龍堯被她問得一愣，說：「我是覺得現在考慮這樣的事情還為時過早，我還很多事情沒有完成，等全部完成，我大概已經活了很久了。」

「不過我知道，師尊他一把年紀了，依然很活潑。」

桑靈犀一想也是，雖然大部分年紀上來，修為難以進步就容易虛度時日，但像六歆這樣愛好廣泛，喜歡四處浪的人，一定會過得很開心。

狐狸的性格確實有點討厭，但真跟他一起過日子應該會很不錯。

她嘆口氣：「有點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