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棚子裡面備了三條長木凳,主僕眾人簡單地整理一番箱籠,這就坐下來休息了。
華陽脫下油衣,雖然鞋子只是表面濕了點,朝雲還是服侍她換了一雙。
相比起來,其他人就狼狽多了,尤其是不能著涼的羅玉燕,在丫鬟們的擁簇下,連褲子都換了一條,身影交錯,白皙光潔的小腿若隱若現,哪怕這邊都是女眷,羅玉燕還是窘迫地漲紅了臉龐。
華陽移開視線,無意般掃過齊氏的身影。
齊氏到底是鎮上出身,沒那麼講究,只換了雙鞋子,再把那個包袱外面淋了雨的油紙換了個新的。
齊氏也知道自己背個包袱顯眼,與其讓別人暗中猜疑她是不是裝了什麼寶貝,齊氏特意開啟包袱一角,露出裡面半舊的紅衣,對孫氏解釋道:&ldo;大嫂看看,這是我出嫁時我家祖母親手為我縫製的嫁衣,她針線好,我們家每個姑娘出嫁她都要樂呵呵地繡嫁衣……&rdo;
說著,齊氏還抹了抹眼睛,顯然那位祖母早就去世了。
孫氏哪能想到這嫁衣只是齊氏掩飾其他東西的幌子,走過去拍了拍齊氏的肩膀:&ldo;好歹老太太還給你留了件念想,莫哭了。&rdo;
齊氏點點頭,仔仔細細塞好嫁衣,重新系上包袱。
孫氏移步去關心兒媳羅玉燕。
羅玉燕是真的在哭,她太不容易了,懷孕不久就要趕路,孕後期又撞上這邊發洪水,千辛萬苦冒著雨爬了半座山。
&ldo;娘,你們且在這邊休息,我們去山下接父親。&rdo;
隔著簾子,響起陳伯宗闆闆正正的聲音。
孫氏:&ldo;去吧去吧,別光顧著你們父親,你們也要小心趕路,莫要摔著了。&rdo;
&ldo;是。&rdo;
沒過多久,三兄弟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下山的小路上。
華陽望向遠處的山。
連綿的青山間盤踞著團團水汽,宛如仙境,這是京城那邊從未有過的奇景。
大雨沖刷著枝葉澆打著地面,各種聲響混雜在一起,置身簡陋棚子下的她,竟然心平氣和。
快到傍晚,陳家父子與最後一波轉移的百姓順利來到了山上。
簾子遮掩了男丁們的身影,只有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了過來,基本都是陳廷鑒、陳伯宗、陳孝宗在說話,陳敬宗沒什麼動靜。
又過了一會兒,陳家的小廝過來了,從下面的粥棚裡帶來了熱乎乎的米粥,還有一摞熱乎乎的菜餅。
丫鬟們繞過去,把女眷的端過來。
四宜堂因為行李少,朝月特別帶上了公主專用的碗筷,滾燙的粥倒過來,瞧著乾乾淨淨的,便能控制著不去想大鍋粥熬製的過程。
華陽只吃了小半碗粥,勉勉強強填填肚子。
天黑下來,華陽像其他人一樣坐在椅子上打盹兒,實在困了,就靠著朝雲眯一會兒。
其實華陽更想陳敬宗過來陪她,他那麼強壯,她就是靠著他睡一晚也不用擔心他會不會累。
這一晚過得極其難熬,當天色終於亮了一些,華陽也像其他人一樣,在狹小的棚子裡緩緩走動活動身體。
大雨繼續,朝遠處的鎮子望去,只見一片片黃水沿著街道滾滾而流,很多人家院子裡都進了水。
丫鬟提了兩桶溫水過來,這是給主子們洗臉用的水。
所有人都盯著兩個桶,孫氏自然而然地吩咐朝雲、朝月:&ldo;先服侍公主。&rdo;
二女應了聲,並不客氣,分別打濕手裡的巾子,一個幫華陽擦臉,一個幫她擦手。
饒是如此,棚子裡也存在著各種各樣的不便。
勉強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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