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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別寒和安也霖沉默。薄絳皺眉：&ldo;你可以再說……符合實際一點的嗎?&rdo;

他隱隱聽懂，又聽不懂。

&ldo;我是說，有一隻看不見的手一直在給我們製造資訊繭房，決定我們的需要。&rdo;易晚的聲音越來越輕，&ldo;就像大資料使用者畫像。可能你一開始只是喜歡穿漢服，你在某個社交軟體上搜尋了漢服相關的諮詢。然後大資料，擅自對你進行使用者畫像，把你歸類到同樣具有&l;搜漢服&r;行為的一群使用者裡，這群使用者喜歡吵架罵人，在app上的時間黏性於是比只是普通瀏覽軟體的使用者時間黏性更高。然後，它開始給你推送漢服資訊，推送那些人喜歡看的電視劇資訊，追星資訊，吵架撕逼掛人的資訊，然後你也開始這麼做……你以為你只是看到了資訊，你以為你是主動地去搜你想看的內容。但其實……你被關進了一個資訊繭房裡，被囚禁得越來越緊，被大資料推手，成為它認為的&l;一類人&r;的模樣……&rdo;

&ldo;我們沒辦法控制自己去成為誰。&rdo;

易晚的尾音太輕了。輕得對於渺茫的資料世界來說，他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塵。

薄絳覺得很不祥。他輕聲說：&ldo;易晚，你聽起來很害怕。&rdo;

也非常痛苦。

易晚低低地說了幾句話，薄絳沒聽清楚，只聽見最後一句：&ldo;……我放棄得還不夠多嗎?&rdo;

就連靈魂也要被奪走?

安也霖說：&ldo;易晚，你現在生病了。等你病好了。我們去做你想做的事情。&rdo;

易晚說：&ldo;我想去一個不像這樣絕望的世界……&rdo;

這句話輕得像一聲嘆息。第二句卻像是意識模糊時，流露出的最冷凝、也最可怕的底色。

&ldo;我已經，不想再忍耐下去了。&rdo;

他把頭埋在被子裡，沉沉睡去。這一夢又是一場黑夢。和他成為&ldo;易晚&rdo;後，在中學宿舍裡度過的一個個孤獨的、遠離他人的夜晚一樣。

很痛苦吧。

有電子組成的人影在黑暗中默默地看著他。

你也想做一個美夢是嗎?

易晚不知道，這次他睡著時不再是一個人。丁別寒看著他，安也霖握住了他的手，薄絳又用電熱水壺燒了新的熱水。就連池寄夏，也給他掖上了被子。

手機裡顯示喻容時的一條條簡訊。

&ldo;可即使知道，你也會躺在被窩裡，假裝不知道。對這來自於&l;舊世界&r;的好意棄若敝履、置若罔聞。&rdo;

恍惚間，易晚在夢裡輕聲說出對自己的判詞。

因為你深知前往新世界的代價是什麼。

……

易晚再次醒來時，看見池寄夏正坐在他的身邊。

池寄夏蜷縮在旁邊的沙發上，日光照在他往下一點一點的腦袋上，耷拉著眼睛，像是快睡著了。見易晚睜開眼，他說：&ldo;醒了?&rdo;

又對他搖搖手：&ldo;這是幾根手指。&rdo;

易晚睜著眼看他，不說話。池寄夏又晃了晃手，說：&ldo;測下體溫?&rdo;

&ldo;薄絳有戲去劇組了，安也霖和丁別寒去拍綜藝，所以剩下我來監視你咯……喲，37度4，燒退下去了。&rdo;池寄夏說，&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