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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柏盯著電腦，眼下青黑，直到藍樺進來十分鐘、打翻了一個水杯後才發現他。

&ldo;坐吧。&rdo;藍柏說。

&ldo;我想去個廁所。&rdo;藍樺小聲說。

藍柏讓他去。在藍樺離開辦公室前，他叫住他，從抽屜裡抽出一包紙給他：&ldo;拿著。&rdo;

面對藍樺疑惑的目光，藍柏有些尷尬：&ldo;很多人辭職。他們把衛生紙都帶走了。&rdo;

什麼也不剩了。

藍樺沒有吭聲。他接過紙，去了趟廁所然後回來。還好辦公層沒有停水或停電。

藍柏還在看檔案，想從那些堆積如山的債務中扣一點錢出來。他又一直看到了半夜，給自己泡了碗泡麵。

然後想起藍樺不知道是不是還沒吃飯。

他回頭時卻發現藍樺已經睡著了。幼小的少年穿著校服，蜷縮在沙發上。像是一隻陪他工作到深夜的貓。

……

&ldo;藍光也有差點完蛋的時候。&rdo;易晚說。

藍樺說：&ldo;很多藝人也趁機解約了。牆倒眾人推。藍光沒有虧欠過他們工資。可他們離開時，別說印表機，就連列印紙也搬走了。飲水機，座椅，插線板……能拿走的東西，都被他們拿走了。後來，我一邊上學一邊演戲。&rdo;

藍柏不是演戲的料。可藍樺在這方面剛好有些才華。

藍樺告訴藍柏，即使全世界都背叛了他們，他也會和藍柏站在一起。

他會做藍柏的藝人，做藍柏最後的底牌和工具。

藍柏異父異母的弟弟，是那時跌入谷底的他的，唯一的財產。

也是他唯一一把想要珍藏、卻又不得不揮出的劍。

&ldo;會很累嗎?&rdo;易晚說。

藍樺點了點頭。

&ldo;有時候我六點下課，他過來接我，帶我去劇場。我凌晨一點從劇場裡出來，他就在劇場外面。十二點之前，他旁邊的快餐店裡用電腦處理公務。十二點後，快餐店關門了。他就在外面等。s市冬天很冷，海風很大。他就站在外面，一直等。&rdo;藍樺說。

努力沒有讓藍光的境況好起來。

在黑暗森林裡，弱小是原罪。敲詐與勒索始終如影隨形。

即使如此，他們也緩慢地、一點點地取回了屬於他們的東西。辦公樓重新充盈起來，新的出租房放下了他們從老房子裡帶回的行李‐‐兄弟倆不用睡辦公室了。

藍柏說：&ldo;屬於我們的東西，我都會一件件拿回來。&rdo;

他不再像過去那樣沉默了。藍柏學會了笑，只是那笑容在藍樺的眼裡，比過去少年的沉默還要冰冷。

取回東西是有代價的。

譬如藍樺的健康。

藍樺病倒了。在他十七歲那年。流鼻血，進醫院……他從潔白的病床上睜開眼時，看見的是坐在病床邊的藍柏。

藍柏看著他，像是好幾夜沒睡了。藍樺想要去拉他的手，可惜沒有力氣。

還好，病情沒有惡化到最嚴重那一步。藍樺在一個月後便申請出院，藍柏強行讓他在醫院裡多住兩個月。

藍樺說：&ldo;這一個月裡我錯過了很多通告。&rdo;

藍柏只是看著他，道：&ldo;我們從今以後，不能再做笨蛋了。&rdo;

埋頭死幹是沒有出路的。關於這一點，在弱肉強食的地獄裡打滾了幾年的藍柏比誰還明白。

藍樺不能再淪為他斬鬼的劍‐&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