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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第二根手指。

&ldo;看見傅齊聲顏面盡失，看見丁別寒被我欺騙, 看見他把這座與鬼屋毫無幹係的、屬於傅總的豪宅辨認成陰宅，並編撰出一套與他的故事有關的、關於獻祭與借屍還魂的陰謀時……&rdo;

他放下第三根手指。

&ldo;我覺得, 非常有趣。&rdo;他平淡地說。

第四根手指久久不曾放下。喻容時低頭凝視易晚。那一刻, 他終於看見了平靜水面下的洶湧波濤。

又或許那並不是水面下的波濤, 而是溶洞中的暗河。喻容時想。被白色鐘乳石所圍繞的暗河平靜美麗, 卻又神秘、莫測，並讓人下意識地覺得……

膽寒。

&ldo;我當然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更多的辦法，能夠幫助我來解決這件事，阻止傅齊聲與安也霖的複合、避免iris5的解散。我可以通知劉哥，提前給您、或是其他人打電話。&rdo;易晚繼續道，&ldo;但我其實並不在乎安也霖這一世會和誰談戀愛，也並不在意他又會愛上什麼樣的人。可我唯一不能接受的，是有些人自顧自地將我和團的命運視作可以在故事中被隨意操縱、扭曲、犧牲的那一個。這才是我出手的原因。&rdo;

喻容時垂眸看著易晚。他有一瞬間的恍惚。那一刻他以為他又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可易晚的眼底沒有藏著冰冷鋒利的玻璃碴。他講述著和自己有關的故事，神情卻平靜冷淡，如同一個最普通的講述者。他的眼眸不是封鎖了碎玻璃的寒冰，而是平靜流動的暗河。

暗河與玻璃有區別。

喻容時想要知道那些區別。

傅宅喧譁，有偽裝成工作人員的特殊執行者進入傅宅收尾。他們在黑暗的樓道里進行隱秘的交談。所有人只看見發生在宅邸裡的激烈與混亂，對於不為人知的角落毫無察覺。

&ldo;所以，你看起來並不會想向我尋求幫助。&rdo;喻容時說，&ldo;為什麼?&rdo;

&ldo;因為不有趣。&rdo;

&ldo;什麼不有趣?&rdo;

&ldo;或者，可以這樣說‐‐即使您打了電話、阻止了他們的一次相遇、兩次重逢。故事，卻依舊是那個故事。對於他們而言，你只是故事裡阻礙複合的一個反派、一個配角。故事或許仍舊會在相對更多的誤會、分離後走向happy end。又或許，故事會走向一個唯美的bad end。兩人中的一人幡然醒悟，最終分離，各自安好，各自成家。&rdo;

喻容時隱約地覺得自己摸到了一根絲線。順著這根絲線，他便能夠進入那團棉花之內，也能最終捉住他的核心部分。

&ldo;那或許會是很多人都會接受、並喜歡的結局。&rdo;喻容時輕聲道，&ldo;如果他們的訴求只是讓這兩個人分開的話‐‐&rdo;

&ldo;可它依舊是那個故事。&rdo;易晚說，&ldo;一個以虐戀情深為主題、不必在乎旁人下場或結果的、重生並糾纏的故事。而我‐‐&rdo;

&ldo;不喜歡那個故事。&rdo;

……

負責清理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對一樓、二樓和三樓的&ldo;清掃&rdo;。滿室的鬼怪被他們用極為精巧的手法收集到一起，並將它們全部關押進了非自然局專門用來收集鬼物的鏡子裡。

他們像是黑夜中訓練有素的軍隊，在完成任務後便悄聲無息地脫下用於偽裝的服裝，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