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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安靜地坐在一起了?

&ldo;今天太晚了, 這時候回去不安全，你先住在我這裡吧。&rdo;程予安說。

&ldo;嗯。&rdo;程予嫻答道。

室內依舊很安靜, 只有茶水裊裊的香氣。在香氣中，程予安終於又開口了：&ldo;我總覺得你有事情想告訴我。&rdo;

&ldo;我目睹了一場死亡。在報紙上。&rdo;程予嫻輕輕

道。

程予安坐直了身體：&ldo;什麼??&rdo;

&ldo;一所孤兒院裡出現了一個名單上不該出現的孩子。他會拉著老師們與他做遊戲，並將他們帶進漆黑的深淵裡。&rdo;程予嫻輕聲道，&ldo;我在報紙上看見了這個訊息‐‐現實世界的報紙。哥哥, 我們沒能把現實世界帶進副本，而是，那些副本‐‐它們出來啦。&rdo;

&ldo;……&rdo;

&ldo;……就像我也?出來了，一樣。&rdo;

程予安沉默許久，他最終道：&ldo;你是在怪我麼??&rdo;

程予嫻搖搖頭。

&ldo;……只是突然感覺一切就像是一場……笑話一樣。我變成這樣，你變成這樣。我去參加曾經的同學會，他們的記憶被調節成我是女人，他們的情感卻無法轉變地抗拒著。最終，他們給我帶來的只有孤立。我去見其他認識的人，不熟悉的女生祝我生日快樂，熟悉的男生卻問我，&l;你是誰&r;?&rdo;程予嫻輕聲道，&ldo;系統改變了我的性別，改變了他人對我的記憶。可它沒辦法從虛空中建立我應該擁有的、那些人應該對我擁有的情感。&rdo;

&ldo;我沒能從遊戲裡回來，哥哥，我變成了一個陌生人。&rdo;程予嫻的語氣讓程予安脊背發涼，&ldo;有時我想，我們是不是太傲慢了?我們自以為自己能夠編輯一切，可最終系統告訴我，能夠編輯一切的是它‐‐能夠改變現實世界的，也?是它。可即使是它的改變，也?是有限的。我的回來不是幸運，不是你的努力，而是系統故意傳達的、它對我們的警告……&rdo;

&ldo;甚至說不定，那些副本，那些鬼物，那些侵入現實世界的東西……我，也?是其中一員。&rdo;

&ldo;別說了!!&rdo;

程予安驟然怒喝起來。他看著程予嫻，手指從來沒有地顫抖‐‐顫抖著不確信。他說：&ldo;你累了，一到晚上就想太多，快去睡吧，我會找到辦法的。&rdo;

程予嫻沒有拒絕，她用那雙深黑的眼睛靜靜地盯著程予安，程予安到最後也沒看她。

最終，她點了點頭。

&ldo;好，哥哥。&rdo;她輕聲道。

她就這樣一步步地走進了客房，就像是已經徹底失望，而打算走進她的夜。在她離開後，程予安一個人坐在客廳裡，抓著自己的頭髮。

他想從手機裡翻出些資料

出來，卻看見網盤的回憶功能，彈出了一張照片。

回憶真是最糟糕的東西，它來得猝不及防，映入眼簾，卻又在那一刻比任何言語都讓人痛徹。

照片上是程予閒大學畢業時，他作為家長去參加他的畢業典禮，程予閒穿著學士服，兩人站在操場旁邊的樹下。六月的陽光正好，兩人都笑得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