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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鐘看起來有些年頭嗎，但被保養得很是精心。林槐一直盯著那搖晃的鐘擺看，直到他身後傳來了男人的聲音：&ldo;你看起來很喜歡這尊擺鐘?&rdo;

&ldo;它看起來很陳舊。&rdo;林槐道。

&ldo;工廠們出現之前的產物，在那之前，每一尊擺鐘都是由匠人們純手工打造，每個零件，都是由他們親手磨出來的。&rdo;男人拿出一塊軟布

，小心地擦拭著擺鐘的表面，&ldo;不像現在，現在的擺鐘，都是工業流水線的產物。一條履帶遞出來幾十上百個一模一樣的零件，再由無數個女工將它們機械地拼接在一起，然後，幾百個沒有靈魂的產物，就這麼被擺進了商店之中。&rdo;

林槐挑挑眉：&ldo;靈魂?什麼意思?&rdo;

男人對他的耐性似乎格外地好：&ldo;你相信麼?這些由人親手製成的鐘表是有靈魂的。匠人們在雕琢錶盤時，他們自己的時間也在銼刀的每一次削磨中、燭光的每一刻凝聚中被刻入每一個機械零件之中。每一個手工製成的鐘表，都是真正匯聚著時間的產物‐‐那就是他們的靈魂。&rdo;

林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看著那不斷搖擺著的鐘表，真誠地道：&ldo;原來如此，之前我也聽說過這種說法。&rdo;

&ldo;哦，是嗎?&rdo;中年男子的眉頭越發柔和了，&ldo;還有人有著與我相同的想法嗎?他叫什麼名字?&rdo;

林槐眼皮眨也不眨：&ldo;微商。&rdo;

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將鐘錶擦得乾乾淨淨。林槐對他道：&ldo;剛才那個女孩呢?&rdo;

&ldo;她在外間坐著，等著她的父母來接她。&rdo;

&ldo;哦。&rdo;林槐道，&ldo;你聽上去很討厭這些工業產品?&rdo;

中年男人笑了笑。

&ldo;幾十年前，雕塑大師班傑明路過霧城。那時的霧城空氣清新，鮮花綻放，到處都是歌劇院、拉小提琴的旅人、玫瑰園與藝術長廊。他被這座美麗的城市所震懾，感動到痛哭，然後便留下了這尊女神鵰塑。女神手持著噴出泉水的玉瓶，意為藝術之源。然而很遺憾的是，在他逝去後，這座曾經的藝術之都，卻在短短的百年之內，變換了它的模樣。&rdo;

&ldo;鱗次櫛比的工廠們拔地而起，滾滾黑煙席捲了天空，無數的商人湧入這座都市，銅臭味蔓延，手工打造的一切變成了工業線上的產物，所有的藝術開始被用金錢來衡量。這座城市早就和它曾經的精神背道而馳。&rdo;男人道，&ldo;霧城已經不是藝術之都，女神的玉瓶裡所噴出的也不再是藝術之源。這座城市成了一個焚化爐、一個絞肉機，無數的人被吞進去攪碎焚燒，流水線上的工業產品和一沓沓的金錢則被推出來。人們不再追

求精神上的藝術，而是在工廠裡疲於奔命、為金錢和物質的享受奔波。女神墮落了，霧城，也墮落了。&rdo;

男人說著，愛憐地摸了摸擺鐘：&ldo;可惜，我們是如此地愛著這個城市。即使它已經從神女，變成了一個穿著華服的婊/子。霧城需要藝術，也需要一場文藝復興‐‐一場能喚醒所有麻木的靈魂的，文藝復興。你知道文藝復興嗎?&rdo;

原本打著瞌睡的林槐思考了一下，道：&ldo;你是說……&rdo;

男人微笑著點點頭。

林槐：&ldo;所冇の努屴、呮噲媞伱の1佝&ldo;卟懂亊&rdo;這樣的文藝復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