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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的臉色沉了下來,冷冷說道:“說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說的倒是頭頭是道,他做得了麼?此番贈金於尉遲恭,本意只是投石問路,我本來以為西府那邊經歷張亮一事,眾臣將總歸有些離心背德。尉遲敬德攻伐之術雖佳,節操卻不堪一提。而今看來,連此人都不肯在這個時候背叛,二郎這個小朝廷,依舊還是鐵板一塊呀!”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是長於深宮婦人之手的太子,自幼隨父皇習學兵事,自太原起事十餘年來也曾多次獨領一軍,又豈不知兵權之重要?我所憂慮者,不在於手上無兵,東宮六率,加上左右長林和齊王府親護軍,我們的兵力數倍於西府,是足夠用的了。可是我們手上目下卻沒有能夠將兵的將,這一層頂頂要緊。戰場上廝殺不同於當庭比武,兵力多寡並不是實力的全部,天策府久經沙場的戰將數十員,由這批人統領的數百親兵隊伍,其實力絕不亞於戰場上的一支萬人大軍。老四雖說也號稱上過前敵,畢竟沒有真正統率過兵馬,他所謂的帶兵出征,不過是遊山玩水罷了,所以這一層他並不明白。”

王晊聽得目瞪口呆,不禁問道:“既如此,殿下何不對齊王明言?”

李建成無奈地笑了笑:“雖說老四現在和我捆在一輛車上,可他畢竟也是父皇的嫡系血脈,若是我和世民拼一個兩敗俱傷,同時失去儲君之位的話。那麼無論是立嫡還是立長,四郎將是唯一的選擇。有些話,目下還不能跟他說的太透。他想的那些個法子都是旁門左道,而且過於陰狠,最起碼現下局面,我還是不過多參與的好!”

王晊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才明白太子對這位才具拙劣的“自家兄弟”竟然也抱著極大的戒心。

卻聽李建成繼續說道:“其實想要調開天策府的這些個武將也並不困難。只是因年初的鴆酒一案,父皇現在對我也頗有些顧忌。因此現在這個機會雖好,卻不能立即加以利用,著實有些可惜。只要父皇能夠恢復對我的信任,又何須用遣江湖刺客暗殺夜襲這種笨辦法呢?老四願意試試,我倒是不反對,不過表面上總要撇清一下,否則這個大嘴巴吵嚷出來是奉太子令諭行事,那我豈不是作繭自縛?這樣的蠢事不能做,說到底,誰當儲君都是父皇說了算。世民雖說望高權重,沒有父皇的首肯,他既進不了東宮也去不了洛陽。我自受封監國以來,素以仁孝為本,不事張揚恭守本份,也正因為此,雖然二弟功高,卻始終不能取我而代之。無論是嗣位還是治國,仁孝二字都是根本,失了這兩個字,君者不君,臣者不臣,父者不父、子者不子,兄者不兄,弟者不弟,最終結果就是國者不國天下大亂。前朝煬帝就是最典型的例子。這一層不僅我們想得到,就是皇上,也從無一時一刻能忘懷……”

王晊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嘴唇,躬身應道:“殿下英明……”

……

“這是一個再明白無誤的訊號,房杜二公一去,天策府立時少了兩根脊樑骨,大王等於斷了兩隻臂膀。詔敕裡竟然連‘不得再事秦王’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老爺子究竟存的是什麼心思?這不是生生逼著我們造反麼?在這個時候下這種詔敕,明明是壓根就不打算放我們去東都,看來此番出蒲州提調諸路軍馬的事情也徹底泡湯了。”長孫無忌苦著臉嘆息道。

天策府軍諮祭酒張公瑾不動聲色地道:“舅爺說這些都是沒用的,目下不是揣摩皇上心意的時候。皇上心意如何,我等大可不去管他,難道說皇上要我們全部自盡,我們也恭敬奉敕麼?走洛陽也好,出蒲州也罷,其實目的都是一樣的,兩個字‘離京’罷了!房公杜公雖去,只要殿下無恙,天策上將府就仍然是掌國之徵伐位列六省之上的頭等衙署。眼下還沒到事不可為的地步,當務之急是要議一議我們原先的離京方略究竟還有幾分實現可能,這個方略若是真的已經不能再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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