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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堂中一片寂靜,六位宰相面面相覷。裴寂面色凝重地道:“房玄齡,你率兵包圍三省,扣押樞臣,索要宰相印信,這是逼宮亂政,是大逆之罪,要誅九族的,你可明白?”
房玄齡笑了笑:“老相國之言,玄齡可不敢當。玄齡不過一介書生,何來逼宮亂政之能?不過裴公是宰相,自是怎麼說怎麼是,玄齡不敢自辯,待過了今日,玄齡當任憑裴公發落。如今要緊的是諸位相爺將隨身攜帶的私人印信賜予玄齡,時候不早,若是耽誤了見駕,玄齡可擔不起這個罪過!”
蕭瑀滿面怒容道:“房玄齡,你不過是天策府中一個執筆奴才,怎敢在此脅迫輔臣?老夫勸你趕緊懸崖勒馬,自縛請罪,否則誤了自家性命事小,連累了秦王殿下,你就百死莫贖了!”
房玄齡心中暗自苦笑,這位宰相大人為人雖說梗直,卻未免迂腐了些。今日的事情辦好了,得罪此人卻是免不了的了。他的面孔板了起來,口氣冷峻地道:“諸位大人,玄齡身負王命,不敢怠慢。此刻尚書、中書、門下三省印信,已在玄齡手中。各位大人手上的私人印鑑,無論有無,均非關大局,秦王身兼中書尚書兩省掌令,自己就是宰相,若是諸位執意不肯通融,玄齡也不會過分相逼,只是今日之事,或為諸公異日取禍之源亦未可知,還望諸位相爺三思!”
這話已經說得相當明白了,語氣雖委婉,意思卻是極清楚的。蕭瑀再遲鈍,也已經覺出不對頭。宇文士及默不作聲地取出了隨身的小匣,一邊笑一邊伸手遞給房玄齡道:“說起來不過一方印鑑罷了,你們如此興師動眾,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罷!”。他一交印,立時便開啟了突破口,楊恭仁和封倫面無表情地取出鑑匣交給了房玄齡,卻依然是什麼話也不說。蕭瑀躊躇半晌,最後還是不情願地交了出來,面上卻仍然憤然不已,口中冷笑:“你們今日以刀槍脅迫宰相,可是開了一個大好的先例,翌日必有後世不肖子孫以刀槍謀奪大唐社稷!”
房玄齡也不辯解,笑眯眯地接了印鑑,轉過頭去望著裴寂和陳叔達。一直默不作聲的陳叔達此刻突然開言道:“玄齡,老夫的印鑑就在身邊放著,平日裡書畫題字,老夫都用這一方印。莫說你奉的是王命,就是皇上下敕書,也只能免我的侍中,卻也沒有要這私家印鑑的道理,東西雖不大,以帝王之尊,亦不可輕奪。你若要取去,倒也不難,只需一刀將老夫殺了就是!”
房玄齡一愕,沒想到這個在朝中有名持重寡言的陳叔達如此硬氣。他又一轉念,三省宰相的私人印信均已拿到,短這兩個卻也無關大局了,便笑眯眯道:“既是陳相如此說,玄齡自是不敢再相強。時候不早,玄齡立時便安排諸位大人入宮見駕。”
說罷,他便不再理會六位宰相,伸手叫上張士貴,轉身走入內堂。
張士貴進來,卻見房玄齡正在案子上研墨,旁邊擺著一幅鋪開的帛書。他一邊研墨一邊說道:“用硃砂似乎要好一些,一時間卻也顧不得了,你在此立等,待我寫完了立刻帶著趕往內宮臨湖殿,請大王用璽,然後飛馬呈送左右金吾衛府,片刻都不能耽擱,明白麼?”
張士貴抱拳躬身應道:“末將遵命!”
房玄齡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提起筆蘸飽了墨便下筆,不多時一份命京城防務總管左金吾衛大將軍劉弘基封鎖長安諸門並在全城戒嚴的敕書已然草就。他在最上首的位置用了中書省的印信以及封倫的隨身私鑑,隨即又在下面隔了一個位置用了門下省及宇文士及的印,最後最下面才是尚書省印和蕭瑀的私鑑。他捲起帛書,面色凝重地交給張士貴道:“這份敕書關係著大王及眾將士的身家性命,事體重大,你要謹慎留意才好……”
坐在龍舟上,身上裹著一層薄被,武德皇帝此刻心中難過到了極處,堂堂天下之主,九五至尊,竟然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算計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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