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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那煙花柳地中的許多女子就都是被人牙子拐了賣去的,明面上不合漢律,可即便報了官,往往也難以脫身。
老鴇只需尋幾個相熟的扮作這些可憐女兒家的親戚,說是正經籤契買來的,大多數時候就可以脫罪帶人回去。
只是曹壽未遇上且罷,既然撞上了這種事,就需得管一管。
女孩向他說了情況,他還要從婦人這裡稍印證,而他想要逼問一個惡婦說出實話並不算是什麼難事。
平陽侯府的僕從聽從他的命令,扭著婦人手腕稍一用力,她就呀呀直叫著吐了話,說女孩是她從個陌生人牙子那裡三串銅板買來的。
她只需稱女孩是自己的女兒,年歲小的時候就一口飯吊著她的命,逼著她做活,等稍大些再賣去別人家做妾,不但能回本,甚至還能賺些銀錢。
曹壽懶得與她多說話,這種人即便交了官也罰不了什麼,因而只揮揮手讓人趕走婦人。
見女孩巴巴望著自己,他便想著好人做到底,俯身詢問女孩身是否知道家在何方。
一個六歲的小姑娘,應該也能知曉自己家大致在哪裡了。
他費些功夫著人將她送回家鄉,也算是將善事做得有始有終。
結果聽了曹壽的問話,小女孩卻是哭得更厲害了,她確實知道她家在哪裡,可是她如今一家人都不剩下了,只剩她一個活下來,還被人牙子哄騙著一路賣到了這裡。
一家子都沒了?曹壽悚然一驚——這可就是樁大案了,官府再怠惰也需過問兇手的。
曹壽放下去見同僚的想法,想要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為她主持公道。
他以為憑自己這個平陽侯,怎麼樣也是能說得上話,幫她一幫的,可得知真相後,他卻發現他是無能為力的。
因為毀了女孩整個家的是來犯的匈奴。
她家中的男子因為反抗都被殺了,而有生育能力的女子都被掠走了,只剩女孩運氣好,躲在灶臺下逃過一劫。
人牙子來到這被毀滅的村子裡一趟想要撿撿漏,就順道將迷茫遊離在村子裡的女孩撿走了,賣給了婦人。
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
曹壽早就聽聞過邊城發生這種情況,死裡逃生的人往往連撫卹都沒有,他也嘆息過這些人往後生活毀了。
但嘆息過後也拿不出辦法來幫他們,畢竟他們能做的就是防禦,防得住就是歲月靜好,防不住就是這些邊城居民家破人亡。
可聽說是一回事,真的見到遭遇匈奴來犯的小小苦主,感受又不一樣了。
曹壽內心複雜,而女孩為了得到曹壽的幫助,也鼓起勇氣,顫抖著聲音將她最恐懼的回憶說了出來,試圖獲得曹壽的幫助。
她甚至對這些毀滅自己生活和家庭的匈奴人連恨意都生不出,視這些匈奴人的侵犯是不可抵抗的天災,提不起恨意,只是懼怕得一提起就瑟瑟發抖。
女孩說躲在黑暗的灶臺下時,她什麼也看不見,因而聽覺被無限放大。
刀刃刺入人身體的聲音,傢俱被撞翻倒地的聲音,那些哭喊求救聲蓋住了她的心跳,讓她懷疑是不是她已經死掉了,所以才只能在這黑暗中顫顫。
當一切重歸於寂靜,她從灶臺下爬出來,才發現外面也是一片黑——原來天已經黑了,而天地間彷彿只剩了她一個人。
她害怕極了這種獨自一人的絕望無助感。
因著這恐懼,她明明在人牙子和婦人那裡都有無數逃走的機會,可為了不落入又只有她一個人在的境地,她也沒有選擇逃。
如果不是曹壽的出現,她寧願每日裡繼續被惡婦毒打,等著一個毫無光亮的未來。
可誰不會盼著拯救呢?她心裡還是有一小團火的。
曹壽看著女孩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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