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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亮覺得可樂又覺得頭疼，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家裡最不受管那個，小樂是最聽話的，可現在看起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啊。

「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夏樂終於給了她堂哥一個眼神，「如果黃超是個聽話乖巧的孩子，我會立刻把他送回去，可他不是，把他丟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也能好好兒的活著，而且只有糊弄別人的份，不會被別人糊弄了去。」

夏亮不說話了，他自認不是聰明人，小樂是家裡頂聰明的那個，那他就聽聰明人的就得了，想那麼多做什麼。

「我好意外，夏樂你這麼瞭解我。」黃超悄悄勾住他姐姐一根手指頭，身體也自以為不著痕跡的挨過去，「那你說我適合做什麼？」

「當兵。」

「哈？」想都沒想過的答案讓黃超眼睛都瞪圓了，「什麼？」

「但是部隊不會要文盲。」

「誰說我文盲了，新華字典裡的字我都認得你信不信！」

「初中畢業證拿出來看看。」

「……」還是初二學生，成績永遠吊車尾的黃超差點咬著舌頭，不就是畢業證嗎？他去找人辦一個就有了，有什麼了不起！

夏樂看了眼後視鏡，小孩已經恢復了生氣，之前那種潛藏的兇狠勁已經盡數褪去了，幸好，這麼短的時間，那些黑暗的想法不會對他有太多影響。

「我和你說認真的，夏樂，你是明星，明星身邊都有很多人圍著的，你看我成嗎？我什麼都能做。」上了高速，夏樂提了速，安靜的車內黃超又撿起了之前的話題。

「你想做什麼？」

「我想賺點錢。」黃超的聲音裡失了底氣，「我沒錢，姐姐要看病，肯定需要花很多錢，你是好人，也要名聲，不會丟下我們不管，可我也不能這樣就賴上你，這也太不要臉了。」

「嘿，有志氣。」夏亮回頭看他，「那你說說你這麼點大能做什麼？這瘦雞兒似的去搬磚人家都不要你！」

「我怎麼這麼不愛和你說話呢！」黃超磨牙，他當然知道這人沒惡意，還幫了他，可是說話真的太不招人喜歡了！

夏亮哈哈大笑。

「你覺得讀書沒用。」

黃超理直氣壯的點頭，「本來就是，咱們縣好多大學生拿的工資都沒有賣菜的賺得多，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

夏亮差點跟著點頭，他也是不愛讀書，讀不下書，並且覺得讀書沒有多少用的人之一。

「讀書是用來增加你的底氣，讓你有能力站在做選擇的那方，而不是別人來挑你，決定要不要你，你只能去等別人給你一口飯吃，如果賣菜和的大學生去爭一個工作機會，你說誰能爭到？」

「那，那如果是要個廚子，就是賣菜的有機會。」

「聲音越大，底子越虛。」夏樂毫不留情的揭穿他，「用未成年人是犯法的，沒人用你，敢用童工的地方你可以去試試，希望不用我再去搭救你一回。」

「……你盼我點好。」

夏樂不再理他，專心開車。

黃超其實聽進去了，看看他姐，看看外邊飛逝的景象，想想他的家，想想他的全部家當四百二十五塊錢，再想想他姐的情況……這點錢住一天院不知道夠不夠。

讀書嗎？從來沒有人從這個角度和他說過讀書的用處，爸媽不管他，爺爺奶奶對他沒抱什麼希望，他們有別的聽話的孫子疼，唯一會關心他學習的姐姐在他一個一個倒數第一拿回來後也不再說他了，他越加覺得讀書就是沒用，縣裡多少人沒讀書不也老闆當著，好車開車，好房住著嗎？還帶小妹妹呢！

可是今天有人告訴他，如果他讀書就可以有更多選擇，而不是被別人挑來挑去，想用他就用他，不想用他就踢開他。

他現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