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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錢成了大問題。

顧漸點開手機裡的存款餘額，看了兩遍，確信只有那麼點錢，螢幕一鎖，姿態更鬆弛地靠著皮椅，低頭不禁自嘲的發笑。

他從來沒有為錢擔憂過，家境不算大富大貴，可書香門第還是有點祖上資產，那時候他唱歌寫歌都能賺錢，十年前一首歌版權就能賣到三百萬，現在他把自己賣了也就這個錢。

顧漸手指敲著手機屏，沒錢只能再出來賣藝了，ptsd又死不了人，最多讓他恐懼得夜不能寐，幻聽幻視，脾氣暴躁，想死很難。

宋良那條簡訊歷歷在目，不止剝奪了操持天賦的能力，還奪走了對音樂創作的熱愛。

熱愛比操縱天賦更重要。

現在他的年齡應當是創作者的巔峰期，腦子裡卻空無一物，他已經很多年感覺不到任何靈感，任何值得用音樂表達的情緒。

他想寫歌，未必寫得出來，即便寫出來也是毫無靈氣的流水歌，和市面上歌沒什麼不同。

顧漸長腿踩住桌沿，借力滑開椅子，伸手拉開抽屜，想聞聞煙緩解一下煩躁，空蕩蕩抽屜裡不但煙沒了，打火機都沒了。

&ldo;……&rdo;

打火機去哪兒?

那是顏青迎送給顧漸的禮物，挺貴重的。

想起顏青迎，既然決定要辭職離開餘寧，他給顏青迎發條資訊，約定晚上一起見面喝一杯。

夜晚的清吧燈光昏暗，抱著吉他的歌手坐在臺上低吟淺唱，一角清淨安逸，顏青迎來得很早，點了他們常喝的雞尾酒，易拉罐擺了一大桌。

顧漸來之後掃了眼，給自己點了杯檸檬水。

聽到他辭職的訊息，顏青迎習以為常，笑著說：&ldo;你早該換工作了，這行不適合你，餘寧的工作那麼多，幹什麼都成。&rdo;

顧漸撥動杯子裡浮沉的玻璃吸管，&ldo;我不打算留在餘寧了。&rdo;

顏青迎挑眉稍稍驚訝，&ldo;你要去哪兒?歸隱田園?&rdo;

&ldo;錢塘市吧。&rdo;

歸隱田園不可能，顧漸要定期做孕檢，他狀況特殊，不能距離繁華都市圈太遠，餘寧附近的錢塘市是個好去處，青山綠水環境清淨，消費也不高，挺適合他養胎。

顏青迎拉開易拉罐，伸手遞給他，&ldo;錢塘挺好的，我姑姑有座民宿小院在錢塘，她出國之後託我照顧，我沒時間經營就關了門，偶爾去那邊畫畫‐‐不對，你去錢塘，那個伴侶怎麼辦?&rdo;

顧漸接過易拉罐，紋絲不動地放在一旁，&ldo;離婚了。&rdo;

&ldo;離婚?&rdo;

結婚的訊息猝不及防，離婚的訊息防不勝防，顏青迎幽怨地說：&ldo;我上次見你，你才剛結婚，沒到三個月吧?&rdo;

顧漸笑一下，低頭吸溜一口檸檬水，&ldo;嗯，合約提前了。&rdo;

顏青迎端詳他的臉，湊近神秘兮兮地問：&ldo;你們住在一起，他沒佔你便宜吧?&rdo;

顧漸一把推開他的頭，恬不為意地笑，&ldo;滾遠點，喝你的酒。&rdo;

&ldo;你今天怎麼不喝?&rdo;顏青迎下顎點點滿桌的雞尾酒。

顧漸：&ldo;我以後戒酒戒菸。&rdo;

顏青迎不可置信，自從顧漸心理出了毛病，常常喝酒抽菸紓解情緒，很難離開這兩樣東西，他探究地打量顧漸面無表情的臉，忍不住問：&ldo;你沒事吧?&rdo;

顧漸扭頭看向舞臺上的歌手，&ldo;真想知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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