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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rdo;

這間南屋的地上，都鋪著怕凌冽摔著的厚厚氂牛毛毯，茶盞落地聲兒悶悶的，沒碎，卻汙了腳踏上那雪白的狐裘和一大片地毯。

凌冽微微蹙眉，實不明白對方為何突然如此毛手毛腳。

不等他開口，小蠻王就火燒屁股般撿起茶盞返回桌邊。

桌上的茶水此刻已涼透，可憐小蠻王竟要靠著紫砂壺傳來的微末涼意冷靜，他摩挲著砂糲細膩的壺身，最終一咬牙，竟直接端起茶壺、咕咚咚將裡頭的冷茶喝個精光。

&ldo;……?&rdo;

&ldo;茶、茶涼了，窩去給鍋鍋換!&rdo;

他抱著茶壺，幾乎稱得上是落荒而逃，留下凌冽坐在床沿，怔忡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夜幕低垂，月上梢頭。

小蠻王抱著那隻空了的茶壺，飛快地跑到南屋外頭。

這間南屋正對花園，清淺的月光照亮了房前門廊，小蠻王將滾燙的腦門磕在那孔雀暗紋門柱上，讓微涼的夜風來一點點吹散難歇的燥和悶。

遠處，兩個巡邏王城殿閣的勇士提燈走過，遠遠看見他們大王捧著個水壺發愣，便好心上前詢問他有無事情吩咐。

小蠻王正出神，被他二人嚇了一跳。一驚之下，總算從那些旖旎幻想中脫身。

他咳了一聲，將手中的茶壺遞過去，&ldo;這個幫我換琉璃盞煮花茶，再幫我弄碗醒酒湯。&rdo;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ldo;嗯……還有，去問巫醫討幾個安眠香囊，還要些新鮮的五靈草、艾葉、望江南和金銀花。&rdo;

等他要的東西悉數被送來時，屋內的凌冽已困得仰躺到床上：

他的一頭墨發還高高束在玉冠裡，身上一套藍色禮服雖漂亮，卻層疊厚重。而凌冽垂在腳踏上的雙腿上，還套著一雙暗線雲紋的黑色革靴，這制式雖精緻，但，一看就很硬。

&ldo;……&rdo;小蠻王好氣又好笑，漂亮哥哥當真一點兒不會照顧自己。

他抿了抿嘴，讓其中一個勇士出去打來一盆子熱水，然後任勞任怨地端著銅盆走過去，脫了凌冽鞋襪，將那雙白皙纖細的雙腳握在掌中，緩緩地沁入了騰著熱氣的水裡。

凌冽腳背的面板很白，隱約還能看見藏在經絡下淺淺的青色血線，他的腳踝很細，踝骨凸起，渾圓的指頭落在小蠻王那小麥色的掌心裡，像呈在黑色絨布上的精美白玉。

只是那雙腳涼冰冰的，凍得小蠻王打哆嗦，他目光不虞地掃過凌冽雙膝，然後深深地閉了閉眼睛，專心而笨拙地抄起熱水、潤上凌冽的腿腹。

兩個勇士看著他這般動作，其中一人忍不住悶笑道：&ldo;大王，洗腳這事兒，是小媳婦兒才做的。&rdo;

小蠻王聽了，一點兒不以為忤，回頭看了他一眼，只道：&ldo;你不懂。&rdo;

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幼時多跟在大巫和前任王妃身邊，所見、所想自與其他蠻族男子不同。

&ldo;阿妹其實很辛苦的，&rdo;小蠻王望著銅盆，輕聲道：&ldo;在家，她要幫你做飯、洗衣，還要掛心你的安危，若是有娃兒，她還要奶孩子、帶孩子。你回家只覺得你累了一天，但其實她比你辛苦多啦。&rdo;

那勇士撓了撓頭，有些不服氣道：&ldo;可、可我在保衛殿閣和家園，這、這是正事兒!&rdo;

小蠻王睨了他一眼，&ldo;那不如……明兒你回家同媳婦兒換換?&rdo;

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