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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他從殿閣阿嬤那兒得了一隻肥壯的母雞，用南境特有的瓦罐燉了一上午：湯汁清澈、肉質鮮嫩，配上新鮮去了傘裙、傘圈的竹蓀, 滋補又解饞。

他一邊將瓦罐的蓋子揭開, 一邊請凌冽過來，&ldo;王爺, 飯菜都得了‐‐&rdo;

正午的陽光充盈滿室，將一整個樹屋都烤得暖烘烘的, 地板上鋪著的氂牛毯吸飽了熱，上面的長毛蓬鬆起來, 像隆冬落下的皚皚白雪一般。

凌冽身著他墨藍色的常服，手持一卷書志, 斜倚在直面榆川的那扇窗邊。

他沒坐輪椅, 反而直接靠坐在兩個軟墊上, 雙膝上柔軟的狐白裘和那白色的氂牛氈疊在一起, 顯得他整個人慵懶閒適，旁邊的矮几上溫著一壺雪頂茶, 是他們從京中帶來的珍品。

榆川上銀濤卷雪, 天空中卻隱有黑雲匯聚, 看起來午後將會有一場大雨。

聽見元宵的話，凌冽合上了手中的書，撐著輕輕一躍、就從窗戶附近挪動到凳子上‐‐重新佈置過的樹屋設計精巧, 小蠻王像是跟他生活過很多年似的，所有東西的位置距離恰到好處，他住在這裡, 幾乎用不上輪椅。

想到小蠻王，凌冽又微微有些出神。

在興致盎然地捏著庚帖離開後，當夜，小蠻王就帶著伊赤姆大叔和數萬眾的大軍開拔，百越國的小王子嶠烙也被秘密帶走，作為他們此行一路上的&ldo;護身符&rdo;。

百越，去蠻國首都鶴拓城約莫百餘裡，來回需七、八日時間。

其國力雖不如蠻國雄厚，但境內水域眾多、勇士皆通水性，加之百越向來以冶煉聞名，刀鋒劍利，若正打起仗來‐‐

&ldo;王爺!&rdo;元宵忽然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ldo;您想什麼呢?我跟您說的話您全沒聽見是不是!&rdo;

凌冽一愣抬頭，小管事雙手叉腰、顧著腮幫，他掩飾地別過頭輕咳一聲，&ldo;說的什麼?&rdo;

元宵撅了噘嘴，他剛才在跟凌冽說他從殿閣阿嬤處聽來的南境神話，講的是苗人十二祖神，可惜他說得眉飛色舞，凌冽竟一句都沒聽。

他盯著凌冽看了一會兒，心裡明鏡兒似的‐‐王爺以為他不說他就不知道了麼?!

&ldo;算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rdo;元宵給凌冽新添了一碗湯，&ldo;您多喝點湯。&rdo;

經過這兩日的調養，他的身體漸恢復，只這兩日天悶，凌冽總覺得胸口壓著塊重石，悶悶地有些鈍痛。捏著瓷匙，凌冽沒多想，垂下頭去喝雞湯。

&ldo;怎麼樣怎麼樣?&rdo;元宵問，&ldo;味道好麼?我專門跟阿嬤學的，她說這可是她家秘而不傳的秘方呢!&rdo;

竹蓀在中原並不常見，但在北境的山中凌冽倒是嘗過許多次，只是鎮北軍在行軍時沒那麼多講究，山裡遇到什麼吃什麼，竹蓀也總是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燉在一起，讓他分不清其中味道。

這碗雞湯……

凌冽細細品咂了一會兒，眼眸微亮，&ldo;……還挺好喝的。&rdo;

&ldo;是吧是吧!&rdo;元宵高興了，&ldo;阿嬤說了，等雨季過後，南境的山中就會生出許多種類的蘑菇，到時候將新鮮蘑菇採摘下來，用老母雞湯、鴨湯和骨湯一起燉了，那味道更鮮!&rdo;

凌冽看著他，無奈地伸出手輕輕彈了他的額頭一下，&ldo;小饞貓。&rdo;

元宵&ldo;嘿嘿&rdo;笑著，端起碗去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