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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復仇而生，沒有資格去顧念其他，否則便是不孝，我這般想著，又覺得腦子清明起來，被謝言的深情款款誆騙到的滿腹情思，都在轉瞬間，化為烏有。

&ldo;公子，這窗外的景緻就這般好，您成天看，也不覺著膩味?&rdo;

懷信將午膳端了進來，在窗邊的軟塌上支起矮桌，將小菜一點點放上去。

他看著那散發著濃鬱香氣的飯菜，長嘆口氣，面上的表情有些慍怒，&ldo;我都與廚房的人說過多少次了，說公子你不愛吃這些肉食，只喜歡吃些清淡的素菜，幾乎日日說，日日說，但這京城裡的人，像是個個都是聾的，次次都答應得好好的，最後送來了還是這些。&rdo;

&ldo;不行，我得找他們去，這口惡氣，我是實在咽不下了。&rdo;他擼起袖子就要往外走，我這才將視線從窗外的桃花樹上挪回來，悠悠地看向矮桌上的飯菜。

若不是懷信說起，我倒是從未留意過這幾日的膳食，如今定睛一看，卻不免感事傷懷。

矮桌上放的糖醋排骨，宮保雞丁，紅燒雞翅，醋溜白菜，皆是我作為封九月時最喜歡吃的菜，在家裡我爹爹寵著我，我自然每日都能吃到，到了後來，謝言的餐桌上也逐漸被我愛吃的菜佔領，他喜歡的反而出現得越來越少。

可是我如今卻已經不是封九月了，我的嘴巴，我的腸胃，我的身體，我的每一樣器官都在告訴我這個不容改變的事實。

&ldo;懷信，沒事，擱著吧，&rdo;我朝懷信擺擺手，輕扯起唇角，&ldo;這裡是太子府，你家公子不過是一介小小侍讀，不要讓旁人看笑話。&rdo;

&ldo;可是!&rdo;懷信依舊是憤憤不平，&ldo;分明是他們欺人太甚了，我跟廚房交代過那麼多次，他們還非要這般噁心公子，素菜明明比這些肉糜料理起來省心輕快多了，就非要擱這兒炫技呢，跟誰沒吃過肉似的。&rdo;

&ldo;興許不是為了噁心。&rdo;我淡淡開口，拿筷子夾起一顆脆腰果放進嘴裡，腰果的油爆香味在唇齒之間炸開，我卻沒了當年的饜足與滿意，只垂下眼眸，扒拉了幾口米飯。

&ldo;不是為了噁心人，那是想幹嘛呢!&rdo;懷信滿臉不信，依舊氣鼓鼓地瞪著那些飯菜。

我抽出袖中的錦帕擦擦嘴，只吩咐懷通道，&ldo;我飽了，撤下去吧。&rdo;

那桌上的飯菜我並未吃上幾口，因我現在的身體吃不得半點油腥，剛剛光是吃那一顆小小的腰果，便已覺口中油膩。

封九月此人早已不存在於世上了，我到了此時此刻才徹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不論我願不願意，都必須承認封九月早就在我決定自戕的那一刻，便已經被我自己殺死了。

連身體都不一樣了，我還是封九月嗎?

有人說人類真正的死亡是從遺忘開始的，當所有人都忘記了你的存在，當你的存在從親友記憶裡消失，才宣告此人真正的逝去。

我爹和我娘有我一直牽掛著他們，那我呢，死去的我可有人牽掛著我?

應當是沒有。

我忽然感覺眼睛有些發酸，有溫熱的觸感從眼眶涓涓而下，是該飲些酒，好讓風將我吹走，那時的我定輕得像霧，能躺在雲上睡覺。

&ldo;懷信，去給本公子買一些酒來。&rdo;

&ldo;哎呀，公子，這大白天的喝什麼酒啊。&rdo;懷信很是不贊同，試圖勸我，&ldo;公子，你的酒量一向都不好，還是別了吧。&rdo;

我只能故意對他冷著臉，&ldo;快去。&rdo;

酒終於是買來了，我讓懷信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他還以為我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