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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謝言最讓我心動的便是那副清風朗月的皮相, 端得是溫潤如玉,膚白勝雪,白衣獵獵,像是一尊無悲無喜的玉佛。我日夜尋思著如何破了他的無情道, 讓清靜無欲的他,為我深深著迷。我要他眼裡有我,更要他心中有我。

可如今的他,更像是被投入無盡深淵的妖冶鬼魅,懷著無盡的絕望在煉獄中苦苦掙扎,眉宇間都透著疲憊和頹然。

他不再是三年前的那個謝言, 曾經的謝言哪兒會有這般頹唐的模樣?

從前的他向來不喜飲飲酒, 甚至連醉酒的時刻都極其少見, 永遠冷靜自持,運籌帷幄,像是從未有任何事物能幹擾他的判斷。

那他如今又在做什麼呢?深更半夜的在這裡演戲給誰看呢?我看了他這般作態,竟不覺得他可憐,只覺得他太熱衷於表演,甚至酒後的醉態都在扮演神情,給誰看呢?

分明三年前的謝言也是清瘦高挑,卻沒有瘦得這般脫相,他如今的模樣更像是多日未進食的病鬼,終日與酒精度日。

他臉色蒼白無半分血色,眼下青黑一片,薄唇染著酒液的水光,灰瞳死氣沉沉,如兩盞熄滅了火光的燈盞。

抬手間,他的白袍順著動作露出瘦得驚人的手臂,上邊的經脈凸起,皮肉稀薄,整個人不像是人,更像是嶙峋的白骨。

謝言這三年是都不吃飯嗎?我心底感到很疑惑,卻對他的遭遇無絲毫同情,甚至還有隱約的幸災樂禍。

若是能得上厭食症,那便更好了,這些都是他活該受的。

我這般想著,便毫不留戀地準備轉身離去,我腳步剛一動,謝言卻突然開口與我說話。

他的眼神定定地望著我,像在與我說話,又像在對著虛無的空氣自言自語。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透著濃重的失望和悲慼,&ldo;你又來看我了?&rdo;

&ldo;你已經許久沒來看我了。&rdo;他放下手中的酒瓶,一邊慢慢朝我走來。

他面上沉靜,像是遇見一個三年前死去的人,也不是一件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我本能地想要逃,腳步不自覺後退了幾步,謝言卻步步緊逼,不斷地靠近我,他眼神不復清明,灰瞳染上了薄霧,伸長了雙臂,輕輕地擁抱了我。

這個懷抱輕得像一根羽毛,他似乎是怕揉碎了我,又重得像一座大山,他怕我從他懷中逃走,瞬間化作一縷青煙。

我想躲開,想從謝言懷裡掙脫,卻聽到他長而深的喟嘆一聲,&ldo;三年了,你次次都來我夢中,我卻沒一次能抱得住你。&rdo;

什麼三年?什麼夢裡?

我不懂,只想伸手去推開他,卻忽然身體一僵。

謝言高我許多,我們此刻擁抱的姿勢極其彆扭,他分明高我許多,卻硬是要將頭靠在我肩膀上,是個極其依賴惶恐的姿態。

而令我大為驚駭的是,我肩膀上驟然染上一大片濕潤,不斷有水珠落在其上。

謝言像是在我肩上下了一場雨。

他一直不斷地用腦袋磨蹭我的肩膀和脖頸,像極了被主人拋棄許久後拼命訴說委屈的犬類,若不是他此時沒有發出嗚嗚聲,我都要認為他是我三年前養的那隻小白。

我依舊沒有放棄將此人推開的幻想,但令我十分不快的是,謝言此人明明清減了那麼多,身上的蠻力卻半點不遜當年。

他的手臂死死抓住我的腰,腦袋靠在我肩膀,幾乎是將渾身的重量都擱在我身上,我這小身板根本承受不住,只能堪堪靠他箍在我腰側的手穩住身形。

謝言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真覺得是一場夢,竟開始在夢中肆無忌憚地落淚,將我半邊的肩膀都打濕了。

曾經,謝言的一個眼神都能讓我心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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