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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話音一落下就屏住了呼吸，害怕希望落空，我甚至不敢去直視謝言那張冷淡的臉，只將視線都落在自己光裸的腳上。過於白膩的皮肉踩在柔軟的真絲毛毯上，襯得愈發不像個男人，帶粉的腳趾緊張到微微蜷起。

一室安靜得出奇，我豎起耳朵去留意聽，只聽見謝言翻動紙頁的聲音，和他說出口的近乎嘲弄的話語，&ldo;你也配?&rdo;

我的臉頰在那一刻就起了紅意，鼻尖泛起酸澀，也是，是我太天真了，竟然還會肖想謝言照顧了我一整夜。他那麼討厭我，對我避之不及，又怎麼可能會照顧我呢?沒有把我扔出窗外就已經是幾近忍耐了。

&ldo;對不起，是我誤會了。&rdo;

我這樣說著，又直直地後退幾步，倉皇地不知道要躲到哪裡去才合適，為什麼我要這麼自作多情呢，白白地讓謝言看了笑話，不是就不是吧，我也不稀罕。

可是眼淚為什麼就是擦不完，流不盡，動不動就哭，你究竟算什麼男人，我三步做五步地就爬回了床上，用被子嚴實密縫地將自己裹住，像是縮頭烏龜終於躲進了自己的殼子裡，久違的安全感撲面而來。

再也不要了，再也不會對謝言心存希冀。封九月，你要搞清楚，你現在就是他的仇人。他怎麼會照顧你，怎麼會關心你。人家要的不過是你的身子，把你當做暖床的工具，玩夠了就會把你丟掉，就你還傻乎乎地湊上去自取其辱，真真是個可笑的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

一聲聲的笨蛋在我腦中迴圈著，甚至連侍從推門進來了也沒發現。

水盆被小心地放到了床邊的矮凳上，侍從並未發現我已經醒來，還以為我還在昏睡著，壓低了聲量與謝言說，&ldo;太子殿下，溫水打來了，您可以過來給小公子擦身了。&rdo;

&ldo;方圓十里的寒鴉都已被士兵清理。&rdo;

&ldo;還有軍醫說湯藥也快熬好了，一會兒勞煩您給小公子餵下。&rdo;侍從全然不知自己洩露了什麼機密，只兩股戰戰地在謝言冰冷的凝視中退下，眼神中充滿了被遷怒的無辜。

我從床上坐起，又急急地來到謝言面前。這才看到燭火跳躍下謝言的臉色並不好，看著過於蒼白，眼下青黑像是熬了幾個大夜未眠。

所以這幾日真的是謝言在照看我，他卻不願意在我面前承認。

我心裡高興，卻不敢表露出來，直勾勾地盯著謝言看。

他說謊被人當場戳穿，俊美的臉上已經有幾分不虞，被我這樣看著，更是眼眸含霜，咬牙切齒道，&ldo;封九月，你很得意。&rdo;

&ldo;不。&rdo;我拼命地搖頭，從書案前跑到他身邊去，他身下還是坐著輪椅，雙條長腿垂落在地，雙手放置在扶手上，透著病態的白。

我微微俯身，將他俊秀的眉宇看得更為清晰，在他緊迫冷厲的逼視中，輕輕在他唇上貼了貼，真誠地說道，&ldo;謝謝你，謝言。&rdo;

&ldo;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錯，以後我會好好彌補你的，只要你還需要我，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不會離開你，我會盡全力去照顧你。&rdo;

這番話藏在我心裡很久了，從見到我爹的那一刻，我就想對謝言說了，如今說出口，讓我的心情一片大好，就像是將心頭上的大石搬開了。

我知道謝言現在很恨我，也很厭惡我，可是我會盡力而為，就像我以前追求他那樣，拼盡全力，不留遺憾。

謝言聽了我這些發自肺腑的話，並沒有表現出絲毫動容，而是身體微微後仰，後背都貼到輪椅的靠背上，儘量避開我親暱的接觸。

他掏出袖中的巾帕重重擦拭自己的嘴唇，生怕我感受不到他的厭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