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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予言往右側一瞧，卻見龍床後側的隔斷裡竟不知何時鑿出了一處小窗。

小窗外似是有什麼玄機。

趙予言沉思了一會兒，便躡手躡腳地走出來將小窗輕輕闔上。

父皇老了，也越來越怕死了。

趙予言關上小窗後，便又走回了龍床附近。

許是他的腳步聲此起彼伏，龍床上的崇安帝似是心生不悅，便在夢中嚶嚀了一句：&ldo;父皇為何不喜歡我?&rdo;

他聲音急促尖利，還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哭腔。

趙予言一怔，放緩了呼吸後，再次嘗試喚醒龍床上的崇安帝。

可崇安帝卻好似陷在了夢魘之中，話語不停地說道：&ldo;父皇視我與無物，母妃也更疼三哥，徐敏也瞧不起我，不肯將女兒嫁給我。&rdo;

徐敏便是趙予言早死的外祖父。

趙予言聽著崇安帝的夢話，心裡霎時覺得諷刺至極。

難道父皇如此對待母后，就是因為外祖父的緣故?

&ldo;柔兒雖然出生卑賤，可她卻是真心實意地愛慕我，求母妃饒了她一命。&rdo;崇安帝忽而又泣出了聲，聲音悽厲的嚇人，連趙予言也是一怔。

趙予言將心中一閃而過的疑惑壓下，踱步到龍床邊，撩開厚重的簾帳。

他坐在床榻邊沿，盯著裡側仍在不停說著夢話的崇安帝。

心裡忽而覺得疲憊至極。

哪怕眼前的男人過去曾遭受過多少白眼與冷落，又或是心愛之人不得善終。

也不該成為他如此薄待母后的原因。

饒是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他，母后也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

趙予言盯著崇安帝許久，興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炙熱，又或是夢魘太過嚇人。

本就身子十分不適的崇安帝出了一聲冷汗，忽而怔然地睜開眸子，卻與趙予言漆色的黑眸四目相對。

崇安帝愈發惶恐，正要出聲責問之時，卻聽得趙予言說道：&ldo;父皇。&rdo;

崇安帝這才放下心來，劫後餘生般地紓出了心裡的鬱氣，嘆著氣對趙予言說道：&ldo;阿言怎麼在這裡，可把父皇嚇了一跳。&rdo;

話音柔和，好似他當真很疼惜趙予言這個兒子一般。

如今趙予言不曾知曉母親慘死的真相，又或是不曾發現隱匿在東宮的那群血滴子，他便當真相信了崇安帝是個慈愛的父親。

&ldo;我夢到母后了。&rdo;趙予言如此說道。

崇安帝心內一怔，他也夢到自己的髮妻了，可除了髮妻外，還有自己的心上人柔兒。

一時便也感慨良多，只道：&ldo;你母后也走了那麼多年了。&rdo;

&ldo;父皇。&rdo;趙予言冷不丁地喚了崇安帝一聲，而後便自嘲著笑道：&ldo;您為什麼要在我東宮裡放了這麼多血滴子?&rdo;

崇安帝雖則心跳如擂，卻還是辯解道：&ldo;阿言在說什麼?朕怎麼聽不明白?&rdo;

&ldo;聽不明白也不要緊。&rdo;趙予言忽而一笑，望向崇安帝的眸子裡儘是蕭瑟的恨意。

&ldo;父皇一黨剩下的幾個忠臣俱都被我以不同的理由遣散出京了，連御前司的首領也換上了我擁躉，更不要提父皇的御書房了。&rdo;趙予言笑道。

他已是不想再陪著崇安帝演這齣無聊的父子情深戲碼了。

&ldo;父皇老了，又吃了那麼多損傷丹脈的丸藥，早該去死了。&rdo;

崇安帝在一夕之間竟忍不住毛骨悚然了起來，可他當真是沒想到自己那唯一的嫡子會變成此刻此刻宛若地獄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