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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身後想跟上來的僕從說:「我一個人進去走走,你們別跟著。」言罷疾步朝那道身影跑去。
小路盡頭左側有扇石拱門,那道身影剛才閃了一下便消失不見,應該是走進去了。
趙鈺錚連忙鑽進石拱門,發現裡頭是蘇杭園林景緻,假山流水,別有洞天,許是揚州哪個員外富商擱置在城郊山巒裡的別院。
如果沒認錯,原來那人調任揚州了,怪不得屢次拜訪京都府外的山河樓都被拒絕。
要說趙鈺錚為何肯定那人是調任而非定居揚州,理由簡單,因為他知道山河樓原本屬於皇家所有,在他八1九歲時,被元狩帝賜予底下有功之臣。
他記得很清楚,當年太子剛好辦完一件朝事,辦得十分漂亮,論功行賞時想討山河樓好帶趙鈺錚去摘星賞月玩兒,結果提前一步被賞賜給其他人。
太子私底下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還是趙鈺錚哄好的。
趙鈺錚記下山河樓這個名字,幾年後因緣際會誤闖,看見謫仙似的青年,再難以忘懷。
正漫無目的地尋人時,趙鈺錚忽聽有腳步聲匆匆而至,趕緊藏身假山後,看一群人疾步跨過九曲橋,沖涼亭裡的人匯報,隱約能聽到江陽縣欽差、安撫使參議官和賑災銀被劫的字眼。
趙鈺錚靜心細聽。
「……欽差扣押孫負乙,遲早查到安懷德頭上,雖沒找到那筆銀子就動不了安懷德。但我擔心夜長夢多,還是趕緊處理掉那筆銀子吧。」
「沒人能查到賑災銀藏在山莊裡,放寬心,這裡不安全還有哪裡安全?欽差?哼,一個乳臭未乾的兔兒,安懷德對付得了。我問你們,查到霍驚堂的行蹤了嗎?」
「還在郡王府裡,沒見出來。」
「一點動靜也沒有?」
「咱們的人一直盯著,郡王閉門謝客,確實沒動靜。」
「糊塗!一天兩天沒動靜尚可說,還能兩三個月沒動靜?他就是出家當和尚也得出來唸佛化緣!蠢貨!你們被瞞騙還不自知,霍驚堂現在一定在淮南,徐州賑災銀被劫,還鬧出三千亂黨的事,龍椅上那位不可能不派他真正信得過的人來。」
「那現在該怎麼辦?」
「去查。霍驚堂沖賑災銀而來,只要動手追查就會留下痕跡,就從這點查下去。」
「是!」
趙鈺錚心驚動魄,手腳冰涼,等人都走了才沿著原路悄悄返回,一路魂不守舍地思索,銀子?是徐州那批被劫的賑災銀?在他們手裡?他們是劫官銀的亂黨?
和安懷德有關係?
徐州三千漁民和被就地正法的亂黨又是怎麼回事?
趙鈺錚心煩意亂,一回謝家便趕緊寫信,叫飛鴿分送出揚州,閒暇之時才有空餘思索那道偶遇的身影。
他是誰?
和劫官銀的亂黨有什麼關係?
沒人能告訴他答案,他在紛擾的思緒中入睡。
趙鈺錚偷偷跟在身後,自以為天衣無縫,霍驚堂一早發現,就是沒興趣理睬。
湖中亭的對話和趙鈺錚的偷聽都被霍驚堂攬入眼底,他也在現場,與其說是藏匿不如形容光明正大偷聽更恰當,只是沒人能發現他就站在假山後的塔樓樓頂,居高臨下聽完他們策劃陰謀詭計的全過程。
霍驚堂一回別院就令部下盯著趙鈺錚:「如果他院裡有信鴿飛出,截下書信,看完原封不動還回去。」
散指揮領命,當晚擷取到書信,內容就是趙鈺錚白天的所見。將書信原封不動塞回去,散指揮想了想,還是回來復命。
「是給太子的告密信。一收到這封書信,太子就能猜到安懷德有二心,必然會反擊。但他們之前同黨多年,掌握對方不少陰私,強行切割恐怕傷筋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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