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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濫殺無辜也是保全自己嗎?&rdo;

李稚聞聲看向他，&ldo;那都是別人先招惹他，若是沒有招惹他，他是不會動手的。&rdo;他低聲重複了一遍，&ldo;是我們都誤會他了。&rdo;伴隨著頭頂焰火不斷砰然綻放的聲音，這一句話有些低沉難辨，回過神時正好對上謝珩的視線，那雙深邃的眼中什麼也看不清，李稚的心莫名漏了一拍。

&ldo;你對他的態度改觀之大，短短兩日言語間像是完全瞭解了他的為人，看來不僅僅是因為他出手替你解圍。&rdo;

李稚的眼中倒映著流星似的火焰，他低聲道：&ldo;他與我之間的過節，皆是誤會，我少時偶然與他見過一面，他曾救過我的命，那時的他不是如今這般歇斯底里的瘋子，那時的他像個目下無塵的少年神仙，站在月桂樹下吹笛子，我總覺得那是個夢，那並不是夢，他原本也是個極為善良的人。&rdo;

謝珩問道：&ldo;吹笛子?&rdo;

李稚一開始還沒有意識到謝珩為何單獨問這一句，與他對視半晌，猛地回過神來了，瞳孔微縮了下，有些事情直到這一瞬間他才發現了其中的關聯。當初他在寒天觀對謝珩一見難忘，從第一次見面起，就找了個話題非說謝珩像神仙，兩人同床共枕時，也不忘和他一遍遍說起那心心念唸的夢，這自然是存了想多與謝珩親近的私心，他想著又下意識看了眼謝珩，原本只是豁然開朗，可不知為何對上那雙漆黑的眼睛，心卻咚的一沉。

謝珩一句話也沒說，這一眼對視得太久了，李稚的心莫名其妙開始慌亂起來了，他想要解釋一句，剛張口卻又沒了聲音，終於，他用力攥緊手，壓下此起彼伏的動盪情緒，低聲道：&ldo;抱歉，我認錯了。&rdo;

謝珩依舊是注視著他，良久才低聲道：&ldo;那人原是趙慎啊。&rdo;

李稚沒有接話，他本想極力保持平靜地與謝珩對視，順水推舟地解釋下去，可卻實在扛不住對方的注視，稍微別開了視線，那一剎那流露出的痛苦之色沒能夠掩飾住，可以窺見他此刻的心境也是如何洶湧起伏、進退糾結，儘管只有一瞬間，立刻又恢復如常，卻被謝珩看在眼中，他重新開口道：&ldo;是啊，我也沒想到會如此的巧合，真的是他。&rdo;

謝珩視線掃過那雙反覆鬆開又攥緊的手，他能感覺到李稚正在艱難地做抉擇，或許早在心中已經痛苦了許久，過了許久，他才道：&ldo;一個多年前懵懂的夢，或許與現實並不一樣，你小時候見過他，覺得他那時是溫柔善良的人，可人是會變的，少年時的心性未必能夠延續到如今，尤其是像他這樣一生都在經歷壯闊波瀾的人，心境也自然有所變化。&rdo;

李稚聞聲眼中的光閃爍了下，&ldo;可他仍是他，無論是變成了什麼樣子。&rdo;

謝珩道：&ldo;你確實是至情至性的人，年紀也小，在心中將諸多朦朧的事物看得至高無上，喜歡誰便覺得他一切都完美無瑕。但我想同你說的是，世上的事情並非如此，你所追尋的或許只是少時夢中的美好感覺，但長大了卻要著眼於當下，仔細想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什麼，這世上並無真正的神仙，你好好想想。&rdo;

李稚擰著眉頭，沒有說話。

謝珩最後看他一眼，也沒有逼他，一聲撲簌的聲響，車簾重新放下了。

李稚聽著馬車逐漸遠去，他仍是站在原地，一直過了很久，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他才終於慢慢轉過身看向那輛馬車遠去的方向，許是撐做若無其事太久了，渾身僵硬無比，後知後覺地顫抖起來，竟是怎麼也止不住。

他忽然抬手用力按住額頭，轉過身大步往另一個方向走，風剎那間全吹在了臉上，整張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