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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的手停在了那兒，他有些敲不下去。

這場景有些熟悉，小時候，他剛上山那會兒，特別想纏著李道玄，可李道玄平時總是沒什麼表情，瞧著很難以接近，他怕自己招人煩，並不敢明目張膽地跟著，有一年，正逢驚蟄，玄武打雷下雨，他放學回來，半路上躲樹下避雨，一道粗直的紫色雷電劈了下來，他跟個傻子似的，眼睜睜地抬頭看著，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天打雷劈。

路過的兩個玄武師兄救了他，送他回了放鹿天，路上跟他說&ldo;打雷不能躲樹底下&rdo;，他愣愣地點頭，一見著李道玄，終於後知後覺地抖了起來，嚇得連&ldo;師父&rdo;都不會喊了。李道玄了解原委後，帶他回了屋子，當天晚上又是打雷下雨，李道玄瞧他嚇成這樣，留他在屋子裡睡了。李道玄在他的記憶中大多是令人敬畏的，這樣溫情的回憶似乎並不多。

一道雷打斷了他的思路，孟長青失神之間，人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敲了下去，叩在門上一聲清響。

屋子中，坐在黑暗中的李道玄聞聲抬頭看去。

孟長青只敲了一下門，許久沒聽見聲音，不敢再敲了，怕吵醒李道玄，他放輕了腳步聲正打算回屋，剛退了兩步，門忽然開啟了。

一身天青色道袍的李道玄望著他。

孟長青反倒是僵住了，進退不是，他看這屋子的燈黑了，敲了兩下沒反應，他還以為李道玄睡下了。

李道玄低聲問他，&ldo;怎麼了?&rdo;

孟長青被問住了，他也不能說自己做了個有不祥意味的噩夢，心神不寧的再沒睡著，鬼使神差地就來敲了李道玄的門。他看了李道玄許久，道：&ldo;我……我過來看看您，雨下得有些大，師父，您還沒休息?&rdo;

李道玄看了眼他發梢和領口的水，拉開了門，&ldo;進來吧。&rdo;

孟長青走進去，屋子裡漆黑一片，水沉香的味道極重，比他記憶中的要重許多，一團團沉沉的堆在堂前，散不開似的。他看李道玄去點燈，忙上前主動幫他把燈點了起來，屋子裡稍微亮堂了些，卻還是昏暗。

外頭忽然又是一道閃電，將屋子照亮了一瞬，孟長青下意識看了眼窗戶。

李道玄打量著他，低聲道：&ldo;睡不著?&rdo;

孟長青莫名有些說不上來話，半晌才點了下頭，又道：&ldo;師父，您怎麼還沒睡?&rdo;他記得李道玄喜靜，今夜這雷雨下的，確實吵了些，他問道：&ldo;被吵得睡不著嗎?&rdo;

&ldo;習慣了晚睡，多坐了會兒。&rdo;李道玄看了眼電閃雷鳴的窗外，&ldo;今夜這雷雨怕是停不了，要下到明日傍晚。&rdo;

孟長青立刻道：&ldo;我去布個陣法擋一擋聲音?&rdo;

&ldo;不用了。&rdo;李道玄看他，良久才道：&ldo;你有心了。&rdo;

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只剩下燭火在飄忽。孟長青望著李道玄，李道玄立在那兒，好像是玄武列祖大殿中的畫像走出來的道人，讓他有些想親近卻又不敢伸出手去觸碰，只敢遠遠望著，可下一刻卻見他入世而來，踏著溫柔楊花散漫春水，一下子到了自己的跟前。

心中似乎瞬間安定了下來，孟長青終於道：&ldo;師父，我剛夢見些過去的事，有些睡不著。&rdo;

&ldo;什麼事?&rdo;

孟長青話到嘴邊卻忽然轉了下，低聲道：&ldo;師父，我過去是不是常常氣著您?&rdo;

&ldo;沒有，為何想到這些?&rdo;

孟長青看向他，&ldo;我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