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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極低緩，好似事先在心底過了許多遍，說出來的時候已然帶上了些罕見的低啞。

孟長青看著李道玄，低聲道：&ldo;好。&rdo;

孟長青絕不後悔他做了什麼，但是他怕李道玄心中難受，他也看得出來李道玄心中難過，於是他低聲道：&ldo;師父，您別生氣。&rdo;

李道玄聞聲抬手撫著他的背，一點點安撫著他，動作很輕緩，許久才道：&ldo;我沒有生氣。&rdo;那聲音很低緩，屋子裡就只有兩個人，一點細微的聲音似乎都被放大了。李道玄的聲音確實是聽不出什麼。

李道玄放緩了聲音，低聲道：&ldo;以後不要這樣做了。&rdo;

孟長青聞聲心中莫名一陣高興，隨即又是一陣酸楚，萬千思緒浮在心頭，一張口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ldo;師父。&rdo;

李道玄一隻手撫著孟長青的背，他如今才知道，原來當一個人難受極了，是真的會不想說話。可孟長青喊他&ldo;師父&rdo;，他於是低聲道：&ldo;沒事了，還難受嗎?&rdo;

孟長青聽見他恢復如常的語氣，鬆了口氣，&ldo;沒感覺了。&rdo;

李道玄觸及他的視線，看了他一會兒，終究是什麼也沒說，沒斥責孟長青衝動魯莽，也沒責備他一意孤行。

孟長青不知道，李道玄是真的心疼他，心疼他這些年一直不在自己身邊，活成了這副什麼都不怕的樣子。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如今便剩下了追拿吳聆那半魂，等著真相大白。若是真如呂仙朝所猜，此事是吳聆所為，目的是捕獲魂魄為自己療傷，那半魂至少需要小半個月來消化那些破碎魂魄，這一段時日內，那半魂怕是不會再出現了。

謝仲春過來了一趟，要商量那半魂的事，李道玄看了眼孟長青，起身跟謝仲春出去了。

他剛一走，孟長青立刻睜開了眼，門窗上都有李道玄的封印，那封印明顯是為了安定魂魄的。他從床上了坐了起來，過了半晌，他微微擰了下眉頭，撈過案上的巾帕，低頭吐出口淤塞在喉嚨中的血。剛剛李道玄在，他沒敢吐。

他抬手緩緩抹去了嘴角的血絲，坐在床上半晌，終於吐了口氣。

果然是天道好輪迴。

這場景還真是熟悉，又是一群人指著一個人說有罪。唯一不同的是，如今他有李道玄信他，有玄武可以依傍，當年的呂仙朝卻是赤手空拳，一步步被推著往絕路上走。他今天還能拆開魂魄證明自己，當年的呂仙朝怕是當眾自盡都沒人信他，指不定還得落個畏罪自殺的罪名。孟長青思及此，終於多了些從前沒有的感慨，那時候他還打心裡相信著吳聆無辜，一個是長白仙門首徒，一個是劣跡斑斑的瘋子，誰會信滿口胡言亂語瘋瘋癲癲的呂仙朝?他也不信。

呂仙朝那時候怎麼對著他們說來著，&ldo;我今日所受，你們今後百倍、千倍、萬倍償之!&rdo;說完呂仙朝徹底入了魔，再沒回頭，一直到今日。

孟長青從前只是愧疚，如今自己試了試，才知道在此之前他真是不懂呂仙朝的心境，那豈是一句&ldo;對不住&rdo;能夠彌補的?事已至此，說什麼都遲了。

他忽然有些想那個小瘋子。

下一刻，窗戶傳來一聲不易察覺的動靜。

孟長青扭頭看去，窗戶上李道玄的封印散著淡淡的光，他忽然意識到什麼，一下翻身下床，抬手抵住了窗，&ldo;呂仙朝?&rdo;

窗戶外剛要翻進去的呂仙朝扒著窗戶，聽見孟長青的聲音，輕輕吹了聲口哨。

孟長青心頭一喜，隨即又是一緊，這裡到處都是修士，呂仙朝這膽子是真的大。他看了眼李道玄那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