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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長青倒水的手一抖，他抬頭看向李道玄。

李道玄問他：&ldo;想去嗎?&rdo;

孟長青一下子竟是說不上話來，半晌才把杯子慢慢放下了。他開口道：&ldo;師父，我不去了，我想留在山上陪著您。&rdo;

李道玄喝茶的手一頓。

&ldo;師父，我想過了，我不去了。上回的事是我做的不對。&rdo;停頓片刻，孟長青接著道：&ldo;師父，我以後若是做錯了什麼，您罰我就好，您不要動怒，弟子一定聽您的話。&rdo;他上一次說實話是有些慌了神，他與李道玄相處這麼多年，從沒見過李道玄有那一日的臉色。李道玄神色稍微冷一些，他就心裡害怕。那是真的怕。

李道玄沒想到孟長青會這麼說，見孟長青的神色可憐，他伸出手去，似乎想做什麼，最終卻只是輕輕地理了下道袍袖子，&ldo;不要多想。&rdo;

孟長青抬頭望向他，&ldo;嗯。&rdo;沉默了片刻，他終於低聲道：&ldo;師父，您對我而言很重要。&rdo;

李道玄沒有說話了，過了片刻，他忽然一下子鬆開了壓著道袍袖子的手，洞明劍氣有些壓不住，他看了孟長青一會兒，終於道，&ldo;我知道。&rdo;

孟長青深吸了一口氣，忽然道：&ldo;師父，您有沒有想吃點什麼，我現在去給您做。&rdo;

李道玄望著他，孟長青的心思他其實都知道，這孩子藏不住事，什麼心思都放在了眼睛裡，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低聲道：&ldo;過兩日，與陶澤他們一齊下山去吧。&rdo;

孟長青一下子愣住了。

李道玄低聲道：&ldo;路上小心點，早點回來。&rdo;

孟長青張了下口，卻沒有說出什麼，似乎是驚著了，過了許久他才找著自己的聲音，喊了一聲&ldo;師父。&rdo;那聲音極輕。

李道玄忽然記起南鄉子今日同自己與謝仲春說的一句話。

&ldo;為何這山上的弟子個個都想著往外跑?那是因為他們什麼都沒有見過，心永遠是往外飛的，等他們走遍大江南北，看遍春花秋月，再回到這玄武山上來，這顆心就定住了，再也不會想走了。&rdo;

李道玄再望向孟長青，許久才低聲道：&ldo;去收拾東西吧。&rdo;

下山的那一日，玄武的山道上擁滿了年輕的弟子，大多數都是十二三歲，最小的十歲，也有些二十出頭的。許多弟子人還在這裡，心思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陶澤在山下見著背著白露劍一手抓著灰色包袱的孟長青時，先是詫異，而後便大喊道：&ldo;孟長青?你師父同意了?我還道你不去了呢?&rdo;陶澤很明顯是沒想到孟長青能下山，阿都更是直接竄到了孟長青面前去。

孟長青回頭看去。

玄武三位真人都在山階上立著。謝仲春是必然會來的，這種事一直是由他操持的，玄武山上年輕的弟子一共就三百不到，他數的一清二楚，他心裡頭是把這些當成自己孩子的。南鄉子來也是正常的，畢竟此次下山是南鄉子的主意，但眾弟子分明是沒想到能見著李道玄，原本都吵吵嚷嚷的，一下子都安靜下來。

孟長青第一反應也是意外，他一瞬不瞬地望著李道玄，慢慢地抓緊了自己手裡的包袱。

李道玄望著他，該叮囑的都已經叮囑完了，也沒什麼剩下的。

時辰到了，謝仲春一點頭，陸陸續續有弟子往山下走，大約是還在幾個真人眼皮底下，排著隊，一個接一個的，走的很規矩。

阿都忽然一把抓過了孟長青的胳膊，另一隻手抬起來，朝著謝仲春招了下，喊道：&ldo;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