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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道玄低聲道：&ldo;醒了?&rdo;

孟長青坐了起來, 他伸手握住李道玄的手, 又慢慢地去抓李道玄的手臂, 似乎不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幻術是世上最容易遭到反噬的術法之一，有人用著用著就徹底迷失在了幻象中, 也有人變得無法相信真實。

李道玄感覺到孟長青一點點摸著自己，那隻手摸到了他的手、他的肩、他的頭髮，就要觸碰到臉的時候，卻停住了。

孟長青眼中恢復了清明。

兩人在黑暗中注視著對方，不知道為什麼誰也沒說話，很多年後，孟長青仍是記得這個像是夢一樣的場景。

&ldo;師父。&rdo;

&ldo;你醒了?&rdo;

孟長青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鬼蜮之境的幻像中, 風雪捲地而過，一望無際的冰原倒映著扭曲的夜幕與流火狀的星辰。孟長青來到海市蜃樓的邊緣，望著外面那層層疊疊無窮無盡的龐然幻境, 他在想著要如何從這裡出去。身後傳來一聲很輕的咳嗽聲，孟長青一下子回頭看去，&ldo;師父您沒事吧?&rdo;他立刻跑到了李道玄身邊低下了身，他擔憂地看著李道玄，李道玄現在的狀況絕對稱不上好。

&ldo;沒事。&rdo;

&ldo;師父，我們得儘快出去，您撐著點。&rdo;這地方簡直就是為了克李道玄而存在的，孟長青不敢想像，如果海市蜃樓崩塌了，這裡是個什麼景象，趁著他神志還清醒，他們要儘快想辦法離開。

李道玄握著他的手，輕點了下頭。

幻境一層又一層，真的像極了佛宗傳說中的地獄，織造的海市蜃樓在其中蔓延開來，像是地獄中照進了一束細細的光。孟長青與李道玄沿著那道光走了很久，卻好像只是一直往黑暗深處走去，有人傳說，在地獄裡，能夠照見自己的內心。

孟長青心中莫名的不安，他一直緊緊地抓著李道玄的手，忽然他感覺李道玄慢慢地鬆開了他，他回頭看去，李道玄停了下來，周身的仙家星輝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血霧狀。

&ldo;師父!&rdo;

海市蜃樓冰淵的底下，孟長青扶著李道玄坐下，他給李道玄渡靈力，卻發現渡進去的靈力有如融化的冰雪瞬間消失，他眼中出現了震驚。怎麼會這樣?星輝變作紅色，這是道家仙人隕落之兆。

黑暗中，李道玄的臉色卻是很平靜，他打量著孟長青，輕聲道：&ldo;我走不出這裡了。&rdo;

孟長青腦子裡好像嗡的一聲，他猛地搖頭，&ldo;不會，不會的。&rdo;他抓緊了李道玄，手中迅速施著術法，周身靈力瞬間暴漲。

李道玄伸出一隻手去摸孟長青的頭髮，好像孟長青小時候那樣，&ldo;海市蜃樓本質上還是魂術，強行在幻境中催動魂術你撐不住的，這樣下去你要魂飛魄散。&rdo;

孟長青用力搖著頭，他好像什麼都聽不進去了，人徹底慌了，發現靈力渡不進去就開始渡魂魄，把魂魄強行化作霧狀的靈力，再渡到李道玄的身體中。

李道玄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裡莫名一酸，道：&ldo;我有些冷。&rdo;

孟長青聽見了這一句，&ldo;冷，冷……&rdo;他嘴裡不停地念著這個字，腦子裡卻想不出辦法，忽然他掌心放出幾道暗灰色的魂符，一下子燃燒起來，那亮光裡還有著血魄的紅光。

李道玄來不及阻止，他看著亮光中孟長青慘白的臉，忽然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孟長青的臉色變得很恐怖，靈力在李道玄的身體中消失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顫抖著手融開魂魄給李道玄渡進去，海市蜃樓受到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