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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偽種田文(十五)

安然睜開眼睛, 並不意外的看見趙恆正坐在床邊，也並不意外自己還活著。

他無風無雨的活到十六歲, 卻開始頻頻遭遇生死, 第三次了。

見他睜開眼睛，趙恆那張一慣生硬的臉也不禁露出喜色，正要說話，就被安然打斷：&ldo;先讓我……洗個澡。&rdo;

嗓子火辣辣的疼, 聲音乾澀的要命……果然毒酒這東西, 是不能亂喝的。

趙恆無奈搖頭, 揚聲喚服侍的人進來。

這一洗, 就是接近半個時辰，趙恆站在浴池門口, 道：&ldo;我數到三十, 如果你再不出來，我就進去了……一、二、三……&rdo;

房內一聲水響，表示某個人還活著。

趙恆停了停，放慢了速度繼續數：&ldo;四、五、六……十七、十八……&rdo;

數到二十六的時候，門被從裡面拉開，少年扶著牆站在地上，氣虛無力, 但脾氣卻大：&ldo;洗個澡你催什麼催?!&rdo;

他渾身黏答答的，像塗了層油似的, 頭髮又長又髒，偏身上還軟趴趴的沒力氣……他已經洗的夠煩了，某個人還在外面一遍遍催!

趙恆又一次失神。

溫泉池雖然在屏風內, 卻依然有單薄的霧氣透過來，眉目如畫的少年赤足站在薄霧中, 彷彿下一瞬，就會隨霧散去一般。

眼前忽然又出現少年無力的躺在自己懷裡，口中湧出黑血的模樣，趙恆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發慌，彷彿眼前看見的一幕，其實只是一場夢。

安然見他傻愣愣不說話，沒好氣道：&ldo;能不能煩請國公爺幫我把輪椅推來?&rdo;

趙恆這才發現他的狼狽，安然扶著牆，赤腳站在玉石鋪就的地板上，頭髮濕淋淋的披著，還在向下滴水，明顯倉促披上的袍子，已經被浸濕大半……不由皺眉：&ldo;怎麼這樣就出來了?&rdo;

安然無語，剛剛也不知道是誰在外面催命似的叫。

趙恆見他臉色蒼白、呼吸短促，實在不放心丟下他去外面臺階下推輪椅，索性直接上前攔腰抱了。

安然嚇了一跳：&ldo;餵!&rdo;

趙恆不悅道：&ldo;都是男人，矯情個什麼?以後上了戰場，幾百個人一起光著膀子沖澡，你還不活了?&rdo;

安然咕噥道：&ldo;我幹嘛要上戰場啊?&rdo;

話不投機半句多，趙恆索性不理他了，將人安置在隔間的軟塌上，頭髮撈起來，手按上背心：&ldo;知道自己身子虛，還跑去泡溫泉，泡溫泉也就罷了，還不許人服侍，一泡就是小半個時辰……到時候毒酒都沒能毒死你，卻在洗澡的時候被溫泉溺死，才是大雍朝最大的笑話。&rdo;

安然只覺得背上那隻手熱氣騰騰，烤的他渾身舒坦，就好像大冬天鑽進暖烘烘的被子裡一樣，舒服的他只想嘆氣，道：&ldo;大雍朝知道我誰啊!哎別啊……再烤一會兒，別這麼小氣嘛!&rdo;

趙恆懶得理他，衣服烘乾就收了手，用毯子將人胡亂一裹，令杏兒、小桃上前服侍，自己出去透透氣。

安然趴在軟塌上，讓小桃給他擦頭髮，道：&ldo;杏兒給我倒杯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