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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他就不耐煩地打斷:“不是有你麼?”

“我不大會……”

“你不會?”他沉下嗓音, “我把這麼多間鋪子都交給你,你說你不會?”

覺得大事不好, 書辭忙正色又改口:“會, 只要是王爺吩咐的,不會也得會。”

沈懌:“……”他忽感到有點疲憊, 沒奈何地摁著眉心,“行了, 進來。”

她只好認命地把裝有錦衣的盒子從裁縫手中接了過來,人才剛跨過門檻,高遠就過河拆橋般的迅速關上了門。

與王爺獨處一間房,書辭整個人的神經都是緊繃著的。偏偏沈懌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垂著眼簾喝茶,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地在書頁上摩挲,發出細微的聲響。

她不敢貿然打攪,也就發著呆看他,不知為何,越看越覺得這隻手很眼熟,它或許更應該在某個戴面具的人身上,不時把玩銅錢,不時放在她額上……輕輕一彈。

莫名其妙的,腦海裡乍然浮現起那夜那時那刻的場景。

紙糊的燈籠在風中晃動,明月柔和的清輝灑在那張面具上,清冷的星眸在陰影后顯得愈發深邃,彷彿夏夜星河,幽不見底。

她看見他的臉越靠越近,越靠越近,鼻尖相觸的那瞬,頭頂絢爛的煙花就猝不及防地綻開了……

食指在紙上敲了數下,幾乎快戳破了那頁文書,書辭總算回過神,忙問:“王爺,您是要試穿衣衫?”

儘管對她的心不在焉有些不滿,沈懌到底沒有計較,只抬了抬下巴:“倒水。”

她聞言,忙乖乖地上去提茶壺。

他執杯抿了一口,仍靜默地看書,半晌才又道:“研墨。”

書辭一言不發地低頭照做。

沈懌蘸了蘸墨,鋪平摺子開始寫公文,餘光不經意瞥到她,唇邊地笑意緩緩盪開。

面對這張臉,這個丫頭簡直聽話得可以。

一想到曾在她口中聽到的那些言不由衷的奉承,唇角的弧度便愈發澀然。在這個世上誰不是帶著張假面具過日子,肉眼終究看不透人心,那些跪在地上對你言聽計從的人,背後說不清打的會是怎樣一個算盤。

就像她現在一樣。

低眉順目,乖巧聽話,然而心裡,八成已經把他家裡的祖宗都問候過一遍了吧……

他停下筆,將摺子擱在一旁等著墨跡幹,回頭看著書辭,淡淡道:“別傻杵著,說話。”

腦子沒轉過彎來,書辭琢磨了一下,試探性地說道:“……王爺您心情不好,我還是不說了吧?”

他有些不耐:“讓你說你就說。”

也實在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她抿抿唇,偷眼打量他,小聲問:“那您……為什麼心情不好?”

這個問題出口之後,就是漫長的沉默。

知道自己失言了,書辭暗道不好的同時,又感到憋屈,早說了不想說的……

過了很久很久,耳邊都只有窗外清脆的鳥鳴,正當她想換個話題的時候,沈懌的嗓音突然低沉地響起:“大概是,覺得自己很失敗吧。”

那語氣中有明顯的悵然和孤寂,她站在原地怔了好一會兒,險些以為自己聽錯,再悄悄去看沈懌時,發現他雙目正望著虛裡,眼神間帶著荒涼。

不知怎的,書辭竟無緣無故生出些心疼來,不自覺輕聲道:“王爺您戰功卓著,名震天下,此前又平定了西南的戰事,老百姓對您是感恩戴德,這怎麼會失敗呢。”

沈懌側頭瞥她,微微一笑:“真心話?”

書辭未及多想就點頭:“自然是真心話。”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她兩眼,對於這個所謂的“真心話”說不出是信了還是沒信,過了好半晌才把茶杯擱下,彈了彈衣袍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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