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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圓憋著氣。

「咚——」

一隻搖搖晃晃的箭紮在了廳堂外的布窗上,將裡頭三人都嚇了一跳。

衛士在外喘氣:「府君,我們抓到一個亂射箭的盜戶了。其他人也差不多了……」

劉祿:「走,去看看!動靜小些,莫聲張。沒有驚動府中貴客吧?」

劉祿匆匆向廳堂外走,衛士在外回話:「應當沒有。晏少卿那邊的院落並未亮燈。他們住得偏遠,應該不知道這邊的事。」

劉祿要推門出去時,心中不安的感覺遲遲不曾下去。他回過頭,一道月色從漏出的門縫照入,落在廳堂上懸掛的那幅「芙蓉山城圖」上。畫上芙蓉花嬌艷欲滴,栩栩如生。

山城圖沒有丟。

衛士在外催促,劉祿壓下自己那點不安,推門出去了。

待外面動靜遠去,徐清圓才抱著燈籠從榻木下鑽出來。燈籠放於旁側,她彎腰伸手去拉跟在她後面爬出來的晏傾。晏傾避開她的手,低垂著眼睛。

徐清圓低頭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心,些許迷惘。

晏傾從地上爬起時趔趄了兩步,他甚至側頭捂嘴,藏了兩聲悶悶的咳嗽聲。

晏傾低聲:「他不會回來了,抓緊時間,我們必須在半個時辰內離開這裡。以後也沒機會再來了。」

正事要緊,徐清圓便壓下這點異常,和晏傾重新去記那幅畫。

--

半個時辰後,在風若的接應下,二人急匆匆離開此地。

風若看二人,見這對璧人皆是面色肅然,臉色微白。

此時那些盜戶已經被刺史安頓下來,院落不再吵鬧。無論刺史打算如何安頓那些人,晏傾二人已經不關心。他二人如今滿腦子都是畫作細節,一絲不敢大意,只恐稍微錯神便忘了畫中細節。

這也許是風若一生中少有的能看到的奇觀——他家溫柔彆扭的郎君與同樣的徐娘子第一次不扭扭捏捏講究禮數,進了晏傾所住院落後,雙雙直衝入屋中。

風若慢一拍,踏進屋子時,見那二人並肩於案前。一張宣紙鋪陳,兩人各執一筆,一左一右,低頭作畫。

這般才子佳人才有的默契,各自對作畫的見解與記憶的強悍,都在此時展現出來。

風若:「呃……」

他想問有沒有什麼需要自己幫忙的,結果晏傾和徐清圓齊齊開口:「不要說話。」

不要說話,不要打斷思路。

一千多條溝壑縱橫即使分成兩半,每人也要各自記住五百多條。這五百多條不能有一絲錯,徐固原畫講究的是信然而走,這幅喬宴所作的贗品畫因為承擔了不屬於畫作本身應該有的意義,變得嚴謹複雜,需要人破解還原。

世間確實少人能記得一絲不差。

風若見二人下筆如飛,迅疾萬分,各自額上又微微出汗。整個復原的過程,他第一次見到晏傾會手抖,也第一次見到徐清圓會流露出那種懷疑自己記憶的神情。

雖則如此,這幅畫在他們筆下徐徐展開。

芙蓉花從山城兩邊向中間蜿蜒,剪影中的舞劍美人早已沒了痕跡,更重要的芙蓉花則開得烈烈艷艷,如山水葳蕤,向畫中心聚起。終於,晏傾和徐清圓手中的狼毫碰到了一起,濃墨暈染,落下最後一筆,這幅畫終於補完,大功告成。

徐清圓手上一鬆,向後跌坐。

晏傾比她更糟糕,他同樣跌坐,撐在案上的手指微微發抖,面色如金紙一般。他抬起眼睛,看到徐清圓坐於太師椅的另一頭,黑岑岑的眼睛正望著他笑。

她眼睛明亮萬分:「清雨哥哥,我們做到了。」

晏傾同樣望著她,總是沉靜溫和的眼睛裡,流出些笑意。

晏傾想應她一聲,但他猛地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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