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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傾起身,走進牢裡。
他問:「沒有人認這個嗎?」
認罪最積極的那個潑皮苦笑:「少卿,不是不認,而是這個真的不是我們偷的啊。自然,我承認這也不是買的,但是別人不要了的東西,我拿去賣銀錢,有什麼錯?」
風若罵他們:「狡辯!」
風若命令他們把包袱開啟,晏傾目光一頓。
包袱裡面裝著一些金鐲子,一些女式換洗衣物,一些胭脂水粉。歸類得整整齊齊,分明是女子才會有的手法。
潑皮解釋:「就前幾天吧,我們在蹲貨的時候,來了一個長得魁梧的女子。官爺,沒錯,就是女子!那女的個頭比我還高……她把這個包袱扔給我,說她急著出城,這裡面的東西都不要了,換些銀錢。我六她四。」
潑皮搓手:「少卿,這種女人我看得多了。這一看就是要私奔的女人,中途被郎君拋棄,沒法一個人走,一氣之下要把東西全都換成錢好攜帶。我當然一口答應,但是我再沒等到那個女子回來取包袱……」
晏傾平聲靜氣:「那女子讓你換成錢財,看來你並未換。」
潑皮被他一語道破,很尷尬:「這、這不是……本來想宰那女子一刀嘛。但我後面真沒說謊,那個女人真的沒有再來了。」
晏傾若有所思,他蹲了下來,仔細檢視這包袱裡的物件。他取出一張帕子,隔著帕子在包袱裡小動作地撥動。
風若在後絞盡腦汁,覺得潑皮對那女子的形容分外眼熟。
風若一拍掌,想起來了,激動無比:「郎君,我知道了,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我們要找的那個阿雲!就是馮亦珠的侍女!我們找到線索了!」
晏傾冷淡:「嗯。」
風若習慣郎君這樣,他自言自語,分析得興致勃勃:「我們下了海捕文書,城內城外到處抓博阿雲。看起來,阿雲被我們的海捕文書難住了,她出不了城,只好把她偷出來的包袱找人換錢。
「不找當鋪也能理解……她一個偷跑的小侍女嘛。可她為什麼跟潑皮談好了生意,卻不回來取錢了呢?」
晏傾眼睛看到了一樣東西,他就著帕子,從女子衣物中取出一枚斷了的指套。這副指套花紋繁複深沉,不是年輕女子的喜好。
晏傾說:「這是老人家才會用的指套。」
風若遲疑:「啊……說明私奔的人是一個老嫗?」
晏傾:「……」
晏傾忍耐地閉目。
樁樁件件,重重線索,皆在腦中一一展現。他找出關鍵點,組成了一個答案。
但是他盯著這包袱,又良久不語。
風若:「郎君,你在想什麼?」
晏傾說:「我們找到殺害馮亦珠的兇手證據了。」
他轉而:「但是這一切實在太順了……像一個等著我們跳進去的圈套。
「需要證據,就給證據。需要誰出場,誰就出場了。風若,有人想佈置一個完美的兇殺案,卻忘了過實則虛,這世上沒什麼案子是完美的。」
風若壓根沒聽懂。
晏傾卻站了起來,囑咐:「我們回義寧坊,回積善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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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善寺的禪房中,徐清圓又一次伏在窗下寫字。
她心頭亂麻一般,梁園的真相讓她慌神。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她不知如何走出這個敵人佈置的完美殺局。
她在紙上寫了「說良緣」幾個字,又用筆一一劃掉,改成了「鎖梁園」。
她接著發呆。
書案上的硯臺邊,站著一隻雪白的信鴿。信鴿嘀咕著黑眼珠子,歪頭好奇地將她看來看去。
信鴿看這個女郎把一團紙捲了,扔在一旁,又攤開信紙重新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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