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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祿:「什麼?」

他以為那是機會——

晏傾輕聲開口:「科舉一策,從南國實行至今,但到本朝才開始步入正軌。而因它本身就動了世家大利,勢必會引起太多不滿。朝廷一貫徐徐推行此策,卻也沒想到,在蜀州,連州考都是假的。假了一年又一年,到現在,恐怕已經說不清連續五年的名單,有沒有一成是真實的。

幕後真正的佈局人還沒出現,他焉能在此時頹然。

是否是他錯了?

兩封完全不同的名單,都有喬宴的公章。

喬宴身死枯井,和尚枯坐古寺。這樁恩怨,到底要如何說?

他看到的是白骨累累,血流成河,長夜不寐,冤魂泣訴。

舊日與今日場面混淆,晏傾依稀仍在南國舊宮中,走不出那個儘是少年同行者的夢境。

倏而一睜眼,他又回到了現實中。

這一伸冤路,他走了數年。當時刺史是喬宴,他被人打廢后,是喬宴將他安頓在鐵像寺,讓他隱姓埋名。

「當這件事成為心照不宣的秘密後,還有誰敢站出來反對?

圓慧跪在雨地中,發出痛苦的嚎啕聲。他捶著地,泥水濺滿周身。

同時,徐清圓從後徐徐走來,她立於晏傾身畔,立於風若身畔。在風若展開這封公文的時候,徐清圓也展開自己拼出來的東西:

這組成了一份龍成二年蜀州州考的名單。

而徐清圓美目仍望著雨棚下的人,低婉聲音與雨水一同,濺在他們心口:

徐清圓望著眾人,輕聲說:「如喬宴這樣的人物,明知大禍臨頭,他動了別人的利益,他怎能不早做準備呢?我聽聞他是前朝的探花郎,那樣風華絕代、才華橫溢的人,知道自己會死,怎麼會不藏證據呢?

「不知諸位大儒以何標準評卷?學生不服!學生要上京告你們……」

他的每一步,都讓在場諸人不自在。

他還不能倒。

陳縣尉口中喃喃:「完了,全都完了……我就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

那時恃才傲物的才子蒙受不公,覺得以自己的才學如何能榜上無名。更可笑的是榜上有名的數人,在他眼中皆是才氣不存之人。他在縣令府前大鬧,又跪去州刺史府。

他口舌被廢,手筋被挑,他失去了所有機會。可他依然不平,為自己不平,為喬宴不平。於是不平則鳴——

圓慧跪得渾身發抖。

他張著這封書,舉給在場所有人看。就好像數年前,他也同樣伸冤過——

這一等,便等了將近四年。

同一時間,馬蹄聲在刺史府外停下,穿戴蓑衣斗笠的風若大步跨入,手中卷著一被竹篾所封存的公文。

既然刺史相信他,刺史願意查這件事,那怎麼會查不出來呢?

雨水淅瀝。

而他口中「姓陳的」,便是如今的陳縣尉。他坐在雨地中,臉色慘白,垮著肩,嘿嘿低笑。

加了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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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詩無寐35(我尊貴的殿下,太子羨殿下)

錦城外郊畔江邊, 風雨如晦,渡船已到。

背著包袱的劉禹和映娘看到船伕搖槳停下,便知這是晏傾答應他們的:船伕送他們離開, 去無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隱居。

一直對晏傾有些不信任的映娘這時終於露出笑,挽著劉禹的手快走幾步,向船伕招手:「老船家,我們在這兒!劉郎——劉郎!」

劉禹掙脫了她的手。

她回頭看他, 目中驚愕, 又帶著幾分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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