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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傾逼著自己思考,大袖飛揚,他向廟外疾走。思緒冷靜,病容卻越發明顯,幾步路的時間,他心臟都開始抽痛。
廟外,幾個看到亮箭訊號從而跟來的衛士奔來:「郎君……」
晏傾抬手,示意他們停下無意義的寒暄。
他道:「兇手帶走了徐娘子。他會易容術,個子應與我和韋郎君差不多高。他走的方向是朝東,他和徐娘子相貌都不夠普通,只要走大道,一定會有路人注意到。去問。」
於是走了一撥人。
另一撥人繼續跟著晏傾,行在狹仄高聳的長牆幽巷中。
晏傾繼續:「讓韋江河通知李將軍,封鎖市集,不許任何人在街巷間繼續走動。兇手在我們住的客棧、觀音堂、以及今夜我們路過的成衣鋪,都出現過。找老闆與店家小二詢問,找這樣的人——身高與我等同,相貌普通,不住店不買貨,逗留了不短時間。」
他沉思一下,加上一句:「對方應該去過客棧後廚灶房,看過為我熬製的藥。」
再一撥人離開。
眾人面色肅然,聽晏郎君快速勾畫兇手形象,心中不覺想不愧是大理寺少卿,竟然就好像已經見過了兇手一樣。
晏傾再吩咐剩下的人查巷子,查街道,又要求把先前死者們被害時的地點重新整理出來。
他條理分明,讓人信服。所有跟上來的人都派了出去,他腦中依然快速思考,想與兇手拼時間,絕不能讓兇手對徐清圓下手。
到巷口,他身子晃了一下。汗水滴落,眼前發黑視線模糊,他禁不住抬手扶住牆,穩住自己身體。
他低頭咳嗽,焦灼與精力耗損,讓他幾乎看不清眼前的路,一步都邁不出去。他掩袖悶咳,沒有止住唇縫間滲下的血跡。
汗漬浮在長睫上,他閉眼平復呼吸,告訴自己不能在此時倒下。
還有哪裡……還有哪裡沒有被他想到!
晏傾心中浮起絕望:那兇手殺人何其隨機,他到底要如何才能判斷出徐清圓會在哪裡遇害!
他希望徐清圓足夠聰明,能夠早早認出兇手,能夠與兇手周旋。可他又實在不能去賭她的伶俐會不會發生作用。若是她有三長兩短……他堅持這一切,又有何意義呢?
他一生多是崎嶇,命途多舛。愛他的留不住,故人一一離去。他不抱怨,不多想,他知道上天待他向來嚴苛,只好小小希冀上天閉上眼,放他一馬。
上天為何不稍微閉眼,稍微眷顧,稍微給他一些希望——他並非草木,並非頑石,他有七情六慾。縱是不夠強烈,可這是罪過嗎?
暗夜深巷前,晏傾弓著身咳嗽不止,逼自己壓下心頭萬緒,不要去想徐清圓了。
他必須找到她,必須贏過兇手。他沒有時間了,他得用自己的方式給自己爭取時間。
沉悶間,晏傾靠著牆喘息,他修長的手塞入懷中,慢慢地從懷中取出裝著藥丸的匣子。月涼如水,他取出一枚「浮生盡」餵入口中,咬碎,吞嚥。
他跌跪在地,一口紅血吐出,忍耐藥性在體內發揮時的萬千痛苦。
萬般幻覺如同炸開,大腦混亂得像要失去意識。這霸道至極的藥物每次入體,都像是一把長刀劈開他的肌膚、血肉,橫衝直撞,要在他體內開出一條筆直血路,要將他神智摧毀,將他逼成一個瘋子。
要麼求生,要麼速死。
這便是「浮生盡」。
這樣一次比一次強烈的痛意和藥效結束後要承受的虛弱,足以讓人失去生志。
可為了短暫生機,晏傾一次比一次要忍受的時間長。
堅持下去、熬下去……
服用「浮生盡」整整三次,這恐怕是他唯一一次特別執著地想要活下去,希冀這藥物能幫自己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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