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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想到脫了更好看。胸腹肌肉形狀漂亮，此時因為半躺的姿勢鎖骨凸出十分明顯。蘇晏有很勻稱的身體，讓人想目不轉睛地盯著‐‐如果忽略掉那些零星遍佈的傷疤，深深淺淺，成了他衝鋒陷陣的烙印。

擦傷、刀傷、箭傷，大部分都已經癒合了。最兇險的一道在胸口下方，不長，縫合痕跡明顯，縱然蕭啟琛不懂醫理，仍能看出傷口很深。他低頭盯著那處深紅色，突兀地問道：&ldo;……是這兒?不包紮嗎?&rdo;

&ldo;剛拆了。&rdo;蘇晏朝床榻邊扔著的幾團繃帶努努嘴，他這樣沒款沒型倒不常見，&ldo;我嫌棄綁著影響動作，待會兒再處理。&rdo;

他說著，又把毯子蓋上了，蕭啟琛頗為遺憾地&ldo;哎&rdo;了一聲。

蘇晏：&ldo;怎麼?&rdo;

蕭啟琛敷衍道：&ldo;沒事，我還以為有多嚴重，嚇死了。他們說你……在廣武城就沒氣了，後來轉移到晉陽又沒氣了，待在家裡每天都隨時要吹燈拔蠟。&rdo;

大概他語氣太過憂心忡忡，蘇晏想笑，咬住茶杯邊沿忍了回去，避免牽動傷口：&ldo;有次快沒氣兒是真的，但不至於見閻王。&rdo;

蕭啟琛不問什麼事，擰著眉毛道：&ldo;到底怎麼搞的?&rdo;

&ldo;臟器受損。&rdo;蘇晏解釋道，&ldo;軍醫下手都沒個輕重，草草地把縫合了就把我架上馬車運往晉陽。到了晉陽的時候，方知找到他一個江湖朋友給我瞧病，他說是臟器破損，軍醫屁都不懂，愣是把縫合好的傷口又拆開了一次。內裡出了血，疼得死去活來。這回才算真的治好了，我現在自覺狀態不錯，但不敢下床。&rdo;

他說得輕描淡寫，蕭啟琛聽得心驚肉跳，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自己肚皮，感同身受地有點兒痛。

&ldo;呼延圖真下作啊，&rdo;蘇晏眉梢一挑，&ldo;他以為難道我不在驍騎衛了，雁門關便形同空城麼?驍騎衛不姓蘇，現在沈成君過去，他們還不是一敗塗地。&rdo;

&ldo;你還是第一次遇刺吧大帥。&rdo;蕭啟琛調侃道，在他眉心輕輕一點，&ldo;你一次我一次，連這事也不肯吃虧啊。&rdo;

似是記起金陵郊外那次，蘇晏並未接他的玩笑，反而端正道：&ldo;你後來不是查出刺客是趙王養的打手麼，為什麼不說出來?&rdo;

提起蕭啟豫，蕭啟琛臉上輕鬆的笑意立時冷凝。他反問道：&ldo;說出來又如何呢?&rdo;

蘇晏語塞：&ldo;可……&rdo;

蕭啟琛道：&ldo;當年平哥哥的事昭雪，然後呢?大家都知道晚晴不過是枚棋子，沒有蕭啟豫的主使她哪會這麼輕易地進入東宮。平哥哥雙眼都盲了，他並未因此對蕭啟豫實質懲罰‐‐他需要一個能服眾的繼承人，父皇很清楚這一點，木已成舟，他冷酷得很。&rdo;

蘇晏皺眉道：&ldo;不是要立七殿下嗎?&rdo;

蕭啟琛：&ldo;難說。&rdo;

他把自己的擔憂與顧慮緩緩說來，惟獨省略了與蕭啟豫那一遭威脅，最後嘆息道：&ldo;反正左右也沒我的份兒，我就該好好地享盡榮華富貴，沒事去肖想什麼江山。&rdo;

蘇晏看著他，目光滿是柔和。

這畫面倒是與他們十五歲時相似：同樣光線晦澀的房間，同樣你知我知的隱秘。時過境遷，蕭啟琛仍願意去相信，蘇晏還和當年一樣，正如蘇晏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