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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向來直接，聞言皇帝一怔，笑道：&ldo;誰說你傻了?&rdo;

高晟道：&ldo;我比他們說話慢，識字慢，讀書也慢。&rdo;

&ldo;怎麼要和別人比?&rdo;皇帝難得和藹地摸了摸高晟的頭髮，&ldo;你能長大已是萬幸，如今這樣也未嘗不可。再說萬事有景兒處理，父皇又不需你能治國平天下，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現在只要晟兒你乖乖讀書，就好了。&rdo;

高晟點頭，皇帝又問：&ldo;所以今日不是專程找朕的吧?&rdo;

吃準了高晟不會說謊，他絞著手指，目光明亮地望向高景：&ldo;先……去了東宮，他們說皇兄被您留下了，晟兒想找皇兄。&rdo;

皇帝道：&ldo;入夜了，找他做什麼?&rdo;

高晟執著道：&ldo;就是要找皇兄。&rdo;

皇帝循循善誘，高景心中難以言喻地不舒服，微笑著，牽住高晟的手，卻不答話。

父子三人少有在一起並肩而行的時候，高景聽皇帝耐心問高晟近日讀了什麼書，聽他把一段典故講得磕磕絆絆也不冷臉，不禁想：從前父皇若對我們也這樣，時常照顧著，昱弟又何至於此?

他知道皇帝對自己期待太高，才會故意冷落他、嚴厲地規範他的一舉一動。但這不代表高景就能釋懷皇帝做的一切。

尤其……那件事。

高景想著，縮在寬大袍袖裡的手握緊了，攥得高晟&ldo;哎呀&rdo;一聲，扭過頭：&ldo;皇兄，你怎麼了?晟兒說錯話了嗎?&rdo;

誠惶誠恐的態度，高景溫和地笑笑：&ldo;沒有，父皇不如先回明堂吧，兒臣送晟弟回去。&rdo;

他說這話其實冒險，視野裡只有幾個暈開的光點，高景都快看不清腳下的路了，只能一會兒仰仗高晟和皇家羽林衛。

皇帝頷首道：&ldo;也好，路上小心。&rdo;

&ldo;我不回北殿去!&rdo;高晟扭著他撒嬌，&ldo;我要去東宮，要找明月!&rdo;

高景驀然像被重重地擊中了後腦，整個人&ldo;轟&rdo;地一聲炸開，什麼反應都沒有了，在一片空白裡徒勞抓住高晟，慌張抬頭望向皇帝。

他似乎沒反應過來那個曾經視為禁忌的名字，又或許裝作安然無恙地問道：&ldo;晟兒，誰是明月?&rdo;

高晟急了：&ldo;就是、就是賀蘭哥哥!&rdo;

這稱呼一出，他像找到了自己的支撐，默默唸了好幾遍，聲音清朗地強調：&ldo;對，我想賀蘭哥哥了!好久不見他了‐‐&rdo;

高景太陽穴劇痛，連忙道：&ldo;父皇……&rdo;

&ldo;賀蘭哥哥?&rdo;奇蹟般地，皇帝沒有發怒，更沒有其他的舉動，他只一手攬著高晟，一手捻了捻指尖，似乎在咀嚼這個稱呼，&ldo;賀蘭哥哥……是他啊。&rdo;

他臉上又出現了久遠的懷念，高景看得心驚膽戰卻好奇不已。

&ldo;賀蘭……&rdo;皇帝皺起眉，唇角猶然上揚著，是個藏著痛苦的笑容，這表情只維持了短暫的須臾，他很快恢復到對高晟的溫柔，哄道，&ldo;想他了也不要緊，他去塞北了，不多時就能回京城。&rdo;

高晟痴痴地問：&ldo;塞北?&rdo;

皇帝道：&ldo;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