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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明月眼神閃了閃：&ldo;你信他一次?&rdo;

高景手間握緊：&ldo;我信他一次。&rdo;

丁佐沒聽見這句話，兀自伏地道：&ldo;隴右軍還有追兵，請陛下隨臣入雪關!&rdo;

&ldo;行啊。&rdo;高景道，&ldo;朕派個人一路架著你，反綁起來押進雪關，若關內有任何一人輕舉妄動朕即刻殺你祭旗，如何?&rdo;

丁佐卸了自己的盔甲，伸出雙臂道：&ldo;不勞陛下的人動手。&rdo;他轉過頭呵斥一聲，&ldo;聽見了麼，快把我綁上。&rdo;

玄甲中一片譁然，丁佐又說了次才有人猶猶豫豫地上前將他綁上坐騎。

此番動作後再入雪關。

堡壘般的城中少有民居，兩邊訓練有素計程車兵見統帥被反綁著押解入城，竟無半點躁動，一直到入了雪關中的統帥營帳，丁佐才被放下。

他取出兩封書信再次跪在高景面前：&ldo;此一為平城公主親筆手書，寫於一個月前，此二為七日前收到的六百里加急，請陛下過目。&rdo;

高景接過一看，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ldo;徐皇后要你來接朕，說平城公主不過是掩護而已。&rdo;

丁佐道：&ldo;正是，臣乃徐皇后的舊友。&rdo;

雪關被稱為滄州第一城，位於幷州西北方，也是北庭南下的要塞。苦寒之地，人口稀少，常年駐紮的都是戍邊將士，倚靠長城抗擊柔然。

營帳內升起溫暖炭火，丁佐安排下他們後又叫軍中醫者前來為傷員診治。高景腿腳不便，他看出來後便不在高景面前，借要與幾名副手商量軍情上報之事就在帳外等待，好讓高景一喊就到。

阿芒打了盆熱水放在高景身側，不自禁恢復了舊時稱呼：&ldo;陛下，奴婢幫您洗洗。&rdo;

&ldo;姐姐出去吧。&rdo;高景溫聲道，看向賀蘭明月，&ldo;我與明月有話相談。&rdo;

阿芒欲言又止，重又拿了一張帕子來，這便告退。

帳中半晌都無人開口，高景望著賀蘭明月擦拭長槍的背影，喉頭微動，心緒在逃亡之後終於到了崩潰邊沿：&ldo;都是我的錯。&rdo;

賀蘭明月動作一停，沒有轉身：&ldo;何出此言?&rdo;

&ldo;我想著……你會助我也不過為了令尊之事，若遇到危險自然不必拼命。可振威將軍與西軍舊部如今損失慘重，傷亡盡系我一人……&rdo;

賀蘭明月輕聲打斷他：&ldo;和你沒關係。&rdo;

高景語塞，他又背對著說：&ldo;四叔就是這樣的性子，他看不慣你，也並非想幫你復位才走上這條路。你說了父親的事，就算你要在銀州東躲西藏一輩子，他和我也會想辦法抓住梅恭問個水落石出的。&rdo;

&ldo;……&rdo;

&ldo;但即便如此，若你不會為我父平反，回到洛陽我就殺你告慰他在天之靈。&rdo;

賀蘭明月說這話時冷靜得要命，他不用回頭就猜到高景此刻表情不會太好看。可他的確有一瞬間這麼想過，被高景一激全部說了出來。

他記得高景是怎麼承諾的，也願意讓高景贖罪。不只為賀蘭明月這個人，還有已經作古的隴西王一族、聲名跌到谷底的西軍‐‐對他們而言，高景不過是被迫架在時局中的棋子，所作所為都已經定下。

高景良久沉默，忽道：&ldo;你恨不恨花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