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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燕箐正要掀起蓋頭。

喜娘又哆嗦:“不可,不可。不吉利,不吉利。”

蘇燕箐派了丫鬟去請二公子。

二公子不理,頭也不回出了澤樓。行至木橋,二公子詢問寸奔,這府裡哪兒有安靜的女人。

寸奔略有遲疑。

二公子看著寸奔,說:“我想起了一個口不能言的女人。”於是去了掩日樓。

至此,小十喝完了半杯茶,說:“二公子夜宿二十房中,是為了圖個耳根清淨。”

眾人知曉這一狀況,鬆了口氣。

其實,僕人向小十轉述此事,還說多了幾句。這位僕人站在逝潭邊,親眼目睹二公子和寸奔停在橋上。

寸奔的黑衣和樹影相疊。

二公子鮮豔的喜服,繡有層層金線,月色下閃著清光。他眉眼彎彎,問:“那個女人……排到了二十,對吧?”

“是。”寸奔低頭回答。

二公子笑了起來。

僕人感慨,二公子這般喜悅的笑臉,才是新郎官應有的樣子。

拜堂那會兒,二公子捻著綵球綢帶,散漫的姿態,比賓客還像賓客。若不是慕老爺在場,恐怕二公子連吉時都給耽誤了。

說到興處,僕人還告訴小十:“那天是良辰吉日,京城男四絕,其中兩位迎了親。”

另一個是傅家。不過,傅公子的那門親事是搶來的。

他搶的那位孔家小姐,民間傳她一外號:瘋傻千金。

第6章

獨守洞房的第二日,蘇燕箐不知是吃錯東西,還是鬱結難熬,喉嚨發疼。

她身邊的肖嬤嬤趕緊去請大夫。

大夫說是肝火攻心。

大夫一走,肖嬤嬤以袖拭臉:“姑爺放你一個黃花大閨女在新房,自己跑的無影無蹤。我要是把這事稟告老爺——”

“嬤嬤……”蘇燕箐發出粗嘎的聲音。

肖嬤嬤心疼,“小姐,你別說話了。大夫交代,你的嗓子需要休養。”

蘇燕箐咳了咳:“來日方長……”

“是是是。”肖嬤嬤趕緊扶住自家小姐。

日日煎藥,蘇燕箐的聲音卻是一天比一天沙啞。黃鶯出谷成了破鑼烏鴉。三日不言,方才好轉。

她生病臥床,肖嬤嬤親自去請慕錦。

慕錦關切地詢問病情,前來探望。聽得那沙子的聲音,他笑著安慰幾句,轉身出了澤樓,說:“刮鍋驢鳴,不過如此了。”

寸奔聽在耳中,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蘇家是出了名的絲綢大戶,而且是京城最早走船運的商家之一,佔了三個碼頭。慕老爺一個也沒有。

大霽和鄰國東周,商貿以水路為主,經由一條名為嵊江的東西向河流。慕、蘇兩家經商多年,聯姻分的是利益。慕家以一座錢莊為聘禮,蘇家用一個碼頭當嫁妝。

這門親事本該由慕大公子完成的。大公子比二公子收到的風要早那麼半個時辰,大公子連夜逃走了。慕老爺炙熱的目光便落在了二公子身上。

慕錦不在乎妻子姓誰名誰,盤算的是碼頭盈利。而且,蘇燕箐是美人,正合他意。然而,見過她幾面,他就失去了花前月下的興致。

成親半個有餘,這對新人仍然沒有圓房。

整座慕府知曉此事,無人敢說閒話。

——

又過了幾天,蘇燕箐嗓子好轉,終於有心力收拾人了。

得知二公子大婚當日侍寢的是二十,蘇燕箐率人去了掩日樓。

她環視院落。

無幾株豔花,牆角野草成了稀罕東西。

太陽大了,二十不在外園刺繡。她從房間窗戶見到聲勢浩蕩的主僕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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