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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這一件,色淡藍而白,上頭繡了淡藍色的蘭草纏枝紋樣,一半暗繡,一半明繡,既淡雅,又風儀,便是一件衣裳也掩不住中矜貴流露。
虞幼窈瞧著十分滿意,轉頭問:「表哥,衣裳的款是我自個畫了樣子,讓錦繡莊做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男兒的衣裳大多都是直綴,不如女兒家的衣裳款式多樣,想要出挑一些,便要在繡紋上費些工夫。
周令懷對穿戴並不怎麼在意,只覺得是小姑娘一番心意,便也覺得高興,這會聽小姑娘費了不少工夫,便多看了兩眼,點頭:「不錯。」
虞幼窈笑彎了眉毛,抱著衣服上前,一把塞進了表哥懷裡:「表哥去試試合不合身,不合身了,就讓府裡的繡娘再改一改。」
尺寸是按照之前的做,但過了一些時候,表哥也有一些增減,便是有些不合身,也不是錦繡莊的錯處。
周令懷愣了一下,一時沒動。
虞幼窈眨了眨眼睛,眼中含了期待:「表哥快去呀,頭一次幫你做衣裳,也不知道你適合哪樣,便自作主張地做了。」
書房內室,是平常小憩的房間,也不必去臥房裡。
周令懷到了嘴邊的拒絕,也是無奈嚥下了,變成了:「好!」
周令懷推著輪椅進了內室,虞幼窈喚來了長安,讓長安過去伺候著,表哥腿腳不方便,沒得折騰了表哥去。
表哥走了,虞幼窈又湊到琴胚跟前仔細地瞧,琴胎還是粗胚,只見雛形,可琴胎身態優美,宛如靈鳳,已經隱約窺見了靈動婉約之美,越發能感受到,這把琴胚的精心之處,她笑彎了唇兒。
過了一小會,虞幼窈就聽到了軲轆的聲響,轉頭一瞧,頓時眼神都直了。
淡藍至白的月白直綴,既淡且雅,上頭纏枝蘭草花紋一深一淺,明暗交織,如月華盡攬於一身,光澤流動。
表哥心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這一份暉光霽月般的氣度,盡攬於一身,彷彿在發光一樣,四周都變得黯然失色,一種難以言喻的矜貴流露出來。
虞幼窈眼神兒越來越亮:「表哥,真好看,」似乎嫌棄自己辭藻貧乏,虞幼窈皺了一下小鼻子,最近學了不少文章,還有一種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感覺,於是絞盡腦汁,搜腦刮腸,倒還真讓她想出了一句同,頓時唇兒都笑彎了:「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以前,她覺得表哥就像外祖父信中所寫的大海,深不可測,不可捉磨,總是一身青色衣裳,或淺,或深,寡淡又內斂的顏色,就將他十二分的風采,也壓了三四分了去。
周令懷隻手握拳,抵在唇邊清咳了一聲。
聽到表哥咳了一聲,虞幼窈仔細一瞧,就瞧見表哥耳根處有些隱隱地發紅,蒼白至病態的面容,頓時隱露了幾分昳麗。
虞幼窈眼神一亮,話也不經大腦了:「蕭疏清致,湛然若神,姿容既好,神情亦佳昳麗。」
耳根處的紅,頓時蔓延至臉上,周令懷無奈:「學了幾句詩詞,就尋你表哥的開心,可是長本事了。」
虞幼窈「咯咯」地笑,蹲到表哥面前:「表哥,你臉紅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呀,我以前都沒見過呢。」
周令懷又是一陣無奈,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可別再胡說,叫人聽到了,免不得要笑話了去。」
虞幼窈撇了撇嘴:「屋裡只有表哥和我,誰能聽了去,表哥以前就是太嚴肅了,跟個小老頭似的,以後應該如現在這般,多笑一笑,這樣日子才過得舒坦呢。」
周小老頭令懷一時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是在誇他,還是在嫌棄他。
之前說他皺眉像「小老頭」,現在又要他多笑一笑,他可算是明白了,這丫頭,是仗著他寵著,擱在他跟前兒得寸進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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