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鄭顯文張口叫了聲&ldo;媽&rdo;，想勸她給自己買身新衣服，畫面已經隨著時間線開始倒流。

狹小晦暗的客廳裡，十幾人混亂的腳步聲被兇狠的叫嚷跟悽厲的哭喊聲所淹沒。

鄭盡美站在人群外圍，被幾個債主粗暴地推攘，一次次地衝上前，又一次次被抓著衣領往後拽去。

拖拽她的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壯漢，手上力氣大，對她態度粗暴。鄭盡美被推得站不穩，兩次撞到牆上，頭暈目眩中又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辨認好方向想擠過去。

眼見有人舉起刀要砍鄭顯文的手，她動作頓時變得敏捷，一下子撲了過去，哭喊著道：&ldo;砍我的，砍我的!你們別這樣對他!&rdo;

鄭顯文沒看她，被打得鼻青臉腫，艱難扯出一點笑容，跟對方商量：&ldo;好好說話嘛，不至於吧，法治社會啊。&rdo;

鄭盡美抱著他的頭痛哭失聲，眼淚順著他的額頭低落下來，瘦弱的身體整個都在發抖，明明驚恐萬分，卻不肯鬆手。

鄭顯文朝邊上偏了下頭，避開鄭盡美的眼淚，還腦子不清楚地道：&ldo;咱們是做生意，生意虧本很正常的，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保證幫你賺回來。&rdo;

這場鬧劇直到民警上來敲門才得以結束。

鄭顯文被兩個警察小心抬到一樓門口，守在邊上等著救護車趕來，鄭盡美一直留在樓上，過了許久才抓著扶手顫顫巍巍地下來，最後幾步路趔趄了下，差不多是爬到鄭顯文身邊，用力握住他的手，已然被嚇得失魂。

鄭顯文看了她一眼，用力回握了下，仰著頭跟邊上的民警說話。

民警都煩了，指著他說：&ldo;你先閉嘴吧。看看你媽都成什麼樣了!&rdo;

鄭顯文想不通，他怎麼會那麼冷血無情?

每一幕都觸目驚心，森涼可怖。

鄭顯文忽然回憶起他上一年級的某個晚上，鄭盡美因為臨時加班不能過來接他。

學校關了門，他一個人坐在路燈下乖巧等候。有不少路人過來問他，他都搖頭。

一直到晚上八點多，鄭盡美終於風塵僕僕地趕來。

她放下手提袋，愧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ldo;沒關係。&rdo;鄭顯文主動拍著自己的胸口說，&ldo;我長大了!&rdo;

鄭盡美蹲在他面前，撫摸著他的臉道：&ldo;文文長大了呀?&rdo;

鄭顯文用力點頭：&ldo;嗯!&rdo;

鄭盡美柔聲問：&ldo;不用媽媽照顧了嗎?&rdo;

&ldo;嗯!&rdo;男孩兒握緊拳頭，&ldo;我可以照顧媽媽!&rdo;

鄭盡美笑得漂亮靈動，抬手摸他的頭，說：&ldo;媽媽真開心。&rdo;

過了會兒將他抱進懷裡哭了出來。

鄭顯文的悔意像找到出口的泉水一樣迸發出來。

如果他一直像小時候那樣懂事就好了。

鄭顯文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臉上帶著濕潤，抬手一抹，全是淚漬。

他坐了起來，在寂靜無聲的房間裡等這股悲傷翻湧過去。

這天夜裡，他久違地感覺自己活了過來，又很快死了過去。

他荒唐、滑稽的前半生，至此才終結。

何川舟保持著沉默，半晌等不到他再開口，才出聲道：&ldo;你覺得是韓松山害了她?&rdo;

鄭顯文的眼珠機械似地緩緩轉了過來，問：&ldo;難道不是嗎?&rdo;

何川舟似有似無地點了下頭。

&ldo;起碼他要負責任吧。&rdo;鄭顯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