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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狠狠地一拳頭砸在桌面上，&ldo;難道就這樣看著她死?&rdo;

王守仁搖搖頭：&ldo;那倒也不至於。&rdo;

朱厚照眼睛一亮，充滿期盼地看著他：&ldo;你有辦法?快說快說!&rdo;

王守仁說道：&ldo;此案不能從給雀歌脫罪說起，而是要從其母和鹽商逼良為娼說起……&rdo;

&ldo;……&rdo;朱厚照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未來的&ldo;聖人&rdo;，深深感覺,難怪人家能成一代名家，成名成聖,自己卻只能當個&ldo;暴君&rdo;,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啊!

當年朱元璋為了制定《大明律》,耗費無數心力,幾經刪改後，最終定稿，發行之時，老朱同志就立下規矩，要子孫後代，務必以此律為本，不得擅改一字。

後來……他的子孫們的確沒改《大明律》，但很多地方官員判案時，不僅依&ldo;律&rdo;，還要循&ldo;例&rdo;決定判詞。這律是《大明律》，這例便是已有的案例。

根據前人判定的案例，循例判決，簡單方便，還不用擔責，對於那些壓根背不下來《大明律》的地方官員來說，循例比依律判決要省事得多，只要在判詞中註明循xx年xx案例，便是送到刑部覆核，也沒有人會去仔細對照前一個案子判的到底是不是毫無破綻。

反正前面的人這麼做都沒事，那我照著做也一樣沒錯。

到弘治朝初期，每年上報刑部審批的案卷當中，有七成以上都是循例判決，少數依律判決的，還是因為前例難找，或者案情簡單。

雀歌這個案子，當地官員也是依例判決，&ldo;殺三人、重傷兩人，當處剮刑。&rdo;

她認罪認得痛快，官員們判得也十分乾脆，只要等刑部批文一下，便可秋後公開處決，以儆效尤。

對於解州通判來說，這案子毫無懸念，人證物證俱在，兇手也供認不諱，根本就不曾想過還有翻案的可能。

可王守仁告訴朱厚照：&ldo;其實這不是一個案子。&rdo;

&ldo;逼良為娼、女幹贏(避免口口諧音字)婦女，按照大明律，亦是死罪。尤其是鹽商明知雀歌已贖身從良，還故意誘惑其母賣女，枉顧人倫，其罪在一。&rdo;

&ldo;雀歌之母早年賣女為娼，本已斷絕母女恩情，後來連雀歌的贖身錢也是攬月出的。她把女兒賣出去十年，等女兒學得一身本事，養大成人，再騙回來賣與他人。其冷血無情，不配為人母。&rdo;

&ldo;既無母女之名，以藥酒迷女幹，逼良為娼之罪，便可定她死罪，當處絞刑。&rdo;

朱厚照知道當年老祖宗生於亂世，見過太多黑暗，因此在制定《大明律》時，十分嚴苛，不但法度嚴明，條例繁複，最終的處罰也十分嚴厲，動則剝皮腰斬，各種殘酷的肉刑令人觸目驚心。

他以為有嚴明的律法和殘酷的處罰高懸於上，就可以讓人心生畏懼，謹守法紀。

要是嚴格按照大明律，貪汙五兩以上銀子的官員都得剝皮實草的話，大明朝廷得少三分之二的官員。

大明以孝治國，辱罵長輩，輕則杖刑，重則死刑。可事實上官員判案時，都會調查緣由，進行調解，並不至於一上來就給人依律判決。

有了這樣的先例，後面的人斷案時自然會循例判案，久而久之，明律當頭照，是非隨前例，王守仁入職刑部以後，以原本就十分紮實的律法基礎，很快就掌握了由上到下的官員們判案規律。

朱厚照聽得一愣一愣的，&ldo;可他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