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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子底下耍弄手段,而她不知仰仗的是什麼,在他屢次放過她以後,依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底線。
其實在最初的盛怒過後,他胸膛裡那股無名悶火已有了紓解的跡象,尤其在剛才拔刀對著林嬤嬤時,他明明白白看見她眼裡透出畏懼和惶惑,那一瞬間,他頗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可只要他稍一轉目,便能清楚看見她身後那床衾被,因被面是極顯眼的杏黃色,無時無刻不在刺他的眼。
隨之憶起的,是昨夜險些中媚術的狼狽、看到她給秦晏殊服解藥時的不悅,以及整個早晨他那種心煩意亂卻無處化解的情緒。
他隱約覺得,每回在她面前發洩情緒,統統如同打在棉花上,不但未有半分紓解,只會更添躁鬱。
念頭至此,他心腸一硬,這一回,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混賴過去,上一回是書,這一回是藥丸,下一回誰知她還會藏些什麼。
四下裡一顧,欲找到房中屏風,讓她藏於其後,然後將身上衣裳一一脫了,從屏風後遞出來給他檢視,反正這全都是她自找的,一會她是哭也好,鬧也罷,怪不得他。
傅蘭芽見他忽然不再咄咄逼人,轉而離開床旁,目光四處搜尋,也不知他意欲何為,生出幾分忐忑,目光跟隨他道:“平大人?”
平煜不答,找了一圈,未找到屏風,卻看見桌上一個油紙包,不用細看,一望即知是秦晏殊所贈的那塊,心中一刺,停下腳步,冷笑道:“這藥不是秦掌門巴巴送給你的?為何不速速換上?”
說完,噎了一下,暗恨自己為何要多此一問,更覺心裡堵得慌,傅蘭芽用還是不用,他才不在乎。
便撇下那膏藥不管,往床後走去,這宅子雖是他的私產,他卻一回都未住過,又頗大,一時未找到屏風。
誰知他剛說完這話,傅蘭芽才驚覺自己站得太久,腳上的傷隱隱痛了起來,昨夜她本就乏累,加之剛才被平煜連吼帶嚇,此時雙腿都有些發軟,見平煜未注意她,便扶著床,悄悄坐了下來。
聽平煜提到那膏藥,她巴不得他將話題轉移至旁處才好。
雖不喜歡他那副冷嘲熱諷的語氣,仍淡淡道:“我現在用著六安那位程大夫的膏藥,甚好,無需再用旁的膏藥。”
平煜這時已在床後暖閣裡找到屏風,正要逼著傅蘭芽到屏風後驗身,聽得此話,頓了一下。
靜了片刻,雖然極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到底沒忍住,立在床尾,冷聲道:“他臨死都不忘給你送膏藥,你若不用,豈不辜負他的一片心意?”
傅蘭芽雖看不見他臉上的神色,但聽他言語刺耳,頗覺莫名其妙,“這一路上已經有太多居心叵測之人,且手段層出不窮,哪怕對方做得再真摯,我亦不敢全盤信任對方,秦掌門也許是好人,但在那膏藥未得檢視前,我並不敢用。”
平煜本已覺心頭火消了不少,可聽得她說秦晏殊是好人,又刺了起來,譏笑道:“你都已經把藏了一路的救命藥給了他服用,早已全盤信任他,何需再言什麼敢用不敢用的話。”
傅蘭芽牽牽嘴角,道:“昨夜那種情形,任誰都不會見死不救,我救他是出於道義,與信不信任全無關係。他若是別有居心也就罷了,若真是好人,豈不死得冤枉?更何況我對那藥的藥性亦毫無把握,不過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罷了。”
平煜默了默,道:“那為何程大夫的藥你敢用?難道不怕我們給你下毒?”
傅蘭芽奇怪地掃一眼床尾,她有的選擇嗎?別說一日三餐都由他們供應,便是平日同住一室時,平煜亦有千百次機會下手。
“你們若要害我,早在曲靖時便可動手,何需等到路上出現這麼多強敵時再來做戲?”她抬起頭,眼睛看著窗外道,“捫心自問,眼下除了平大人,我誰也不敢相信。”
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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