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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掠過一絲狐疑,皇上雖資質平平,卻還算溫良敦厚。
可近一年來,不知何故,越發變得驕狂糊塗,不說日益沉溺修道,整日不理政事,連性子都暴虐許多,仔細想來,與登基前的那個謙謙如玉的太子,簡直判若兩人。
到了親征路上,更是浮躁狂妄,屢屢行差踏錯,於行軍計劃上,卻又任由王令胡為。
長此下去,就算無瓦剌作亂,天下必將危亡。
正想得心煩意亂,忽聽王令的親信——兵部的程為笑道:“皇上有所不知,論起姿色,這些年微臣只見過一位堪稱絕色的女子——”
鄧阜年臉色繃起,程為此人專營酒色,因著投奔了王令,在皇上面前頗為得勢,年紀輕輕便做到了兵部給事中,平日沒少引得皇上胡天胡地,此時無故挑起美人的話頭,多半少不了王令的授意。
第136章
慍怒的同時, 鄧阜年不免有些好奇。
程為素好調弄風月,平日不知見過多少鶯鶯燕燕,眼界高得離奇,能得他一句誇讚者, 莫不是風華絕代的美人。
可他剛才形容那女子容貌時,竟用了“數年未見能出其右者”。
這句話裡頭興許有故意引起皇上興趣的誇大成分, 但若那美人當不起這等讚譽之詞, 難保皇上不會大失所望。諂媚不成, 反惹得皇上不快。
然而他也知道, 程為此人, 旁的上也許平平,於揣摩聖意上,卻頗有心得。
這等引火上身的拙劣伎倆, 等閒不會犯。
也就是說, 程為的話裡並未摻雜水分, 那女子的確當得起“絕色”二字。
眼下正是戰火紛飛之時, 路上行軍,萬分艱難,別說尋歡作樂, 便是能否順利從北元撤軍尚未可知。
程為又是從何處尋來能取悅皇上的美人?
走到幾前,果然不止皇上被引得來了興致,連幾位隨軍征戰的世家子弟都將目光朝程為投去。
皇上笑道:“連你都讚不絕口,那美人想必生得極好。現在何處?”
程為覷一眼王令。
後者手中酒盞放於唇邊,正慢條斯理地淺酌。
他收回目光, 笑道:“此女早有豔名,皇上也該有所耳聞,說來不是旁人,正是傅冰之女。”
帳中先是一片寂靜,隨後鬨然,唯有前兩日才來投奔王令的王世釗不接茬,只管悶聲不響地飲酒。
有人藉著酒意,拍桌笑道:“我就知道是傅小姐。雖然此女藏在閨中,以往從未見過,但早就聽聞此女有洛神之姿。”
鄧阜年沉吟不語,竟是傅冰之女!
狐疑地抬眼看向王令,暗忖,王令城府極深,每行一步皆有深意,特於此時在皇上提起此女,究竟所圖為何?
傅蘭芽挽著林嬤嬤的胳膊,跟在平煜身後進入古廟。
甫一進門,一種古樸憋悶之感沉沉壓頂而來。
她腳步微滯,抬眼四處打量。
主殿空蕩陰肅,兩旁牆壁上寫滿了韃靼文,雖然大多已斑駁褪色,卻不難想見曾經的輝煌瑰麗,許是年代久遠,但凡觸眼之處,隱約瀰漫著一種揮之不去的蒼涼感。
穿過長長的廳殿,她原以為會在主位上見到神像,沒想到一抬眼,竟看見簾幔後供著一塊靈位。
奇怪的是,牌位上空空如也,一個字未寫,供桌上卻端端正正擺放著燭臺等物。
從器皿尚且完整的漆面來看,多是近年來所添置,顯見得時常有人前來打點。
驚訝之情越發掩異不住,她停步,認真盯著那無字牌位,瞧了又瞧。
為了供奉此人,百年前,不只有人耗費無數人力建造神廟,更有高人費盡心思在廟外設下奇門之陣。神廟沉入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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