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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泊新揣在兜裡的手緊緊握了我一下,過了半天才回答,「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明晚……不回來了吧。」我聲音又放低,說完了心裡一陣煩躁,八爪魚一樣往周泊新身上纏,直接往他身上蹦,當著街邊的一排路燈和樹的面非要抱他。空氣又濕又冷,往肺裡鑽,我渾身上下都冷冰冰的,周泊新也不是什麼暖爐,我們抱在一起取暖的效果不是很好。
他半天沒說話,喘出來的氣更像嘆息,被我這麼抱上來一隻手託著我屁股,一隻手扣住腰。
「明晚不回什麼時候回?」他問。
我捧著他臉親他一下,親完了才轉頭去看周圍到底有沒有別人。按理說應該是沒有的,誰大冬天的晚上不在暖烘烘的被窩裡不在商場酒吧裡跑來冷颼颼的河邊。確實沒人,我又往他嘴唇上親,又親又啃了半天,悶悶回答,「我不想揭發柳袁。」
周泊新想也沒想,「嗯」一聲。
我沒太聽明白這簡簡單單一個「嗯」裡面是不是包含了什麼情緒,把腦袋埋進他肩窩,悶悶出聲。
「哥,你不生我氣嗎?」
「為什麼生氣。」周泊新說。
為什麼生氣。
因為他為我鋪好了路,我可以將一個強姦犯繩之以法但我卻選擇放棄;因為他把我放在第一位,萬事以我為先,我卻還想替柳坊考慮;因為他總這麼冷冷淡淡的,愛我顯得太暴烈,我卻暫時不能同樣用力回應。
以前總聽大道理說這個世界上的人分兩種,好人和壞人。
被掩埋近二十年的罪惡,柳袁該得到應有的懲罰。柳袁好像就是很多人口中純粹的壞人,當你明知一個人是壞人卻不審判他的時候你就也成了同謀。我知道這是大多數人認定的道理,但不是每個壞人都會得到懲罰,也不是每個好人都有善終。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人」,人就是人,根本不分好人還是壞人,每個人都是好人,同樣也每個人都是壞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僅此而已。
我很怕我這麼說周泊新會不舒服,他辛辛苦苦為我鋪好了三條路,我要是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件事的話他就離我遠遠的,我要是知道了他也還有兩條路給我選。
他說他不在意柳坊要付出什麼代價,但我在意。他的世界只有我,我的世界卻還有柳坊。
比起柳坊或許根本沒有強姦的證據費盡周折不知道能不能將柳袁送進監獄,還不如當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逃避並不可恥,說逃避可恥的人只是並沒有經歷過那些想催著一個人去逃避的事情,就像柳袁之於柳坊。
她逃避了十九年,她不可恥;起碼在柳袁這件事上,她不可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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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的時候寫作文,千篇一律地寫「我的母親」。
我當然也寫過。那時候的柳坊算是個人,她在麗水苑的時候一般穿居家服,絲綢的睡衣順滑,襯得她身材纖細姿態優雅。偶爾幾次見到她工作的狀態,長發在腦袋後面挽得服帖,一片黑色的深淵蟄伏在她腦後。口紅是那種凌厲的紅色,高跟鞋踩瓷磚的聲音很清脆。
我寫我的母親:
媽媽是個很複雜的人。她在家裡是天使,笑起來有淺淺酒窩,摸我頭的掌心很熱。在外面是惡魔,能打倒一切,冷冰冰。
忘了是不是這麼寫的,反正大概是這個意思。
柳坊又憔悴了不少,拉開門看見我眼眶裡瞬間盈滿了淚水。我很早以前就比她還要高了,我沒注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變成俯視她,她卻需要抬頭看我,我知道一直仰著頭看別人是什麼感受。
就像全世界都壓著我一樣,我拼命在那個人身上找一點我自己存在的意義,但是總得仰著頭,總得仰著頭。
柳坊喉嚨裡冒出來一聲猶豫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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