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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取捨,那就是沒有取捨,陳盎已經吐得腹中空空,但腸子的絞痛依舊無法平息。一陣疼上來,冷汗泠泠,見舍娘哭得眼睛都腫了,細想也確實不能不給她交待,只好橫下心道:「罰念兒在佛堂跪一晝夜,不到明日這個時候,不許放她出來。」

這算是輕得不能再輕的懲罰了,可念兒不依,哭著說:「這是按著我的頭,讓我認下我沒做過的事啊!郎主,您還看不出來嗎,她們合起夥來欺壓我,您怎麼不為念兒做主啊……」

舍娘這陣子也培養了自己的心腹,像押解人這種事,用不著她去操心,只要一使眼色,就上來幾個婆子,連拖帶拽地,把人弄了出去。

光是關進佛堂,那還不夠,悄悄和人比了個手勢,讓把佛堂的門鎖起來,不許給吃也不許給喝,甚至時候到了讓不讓她出來,也得看郎主什麼時候想起她來。

尚柔見一切都料理妥當了,也不在這院裡逗留了,臨走吩咐了舍娘一聲:「好生照顧郎主,明日你來上房一趟,我有話吩咐。」

舍娘道聲是,趨身把女君送出了門,回來自然使出渾身的柔情,把陳盎伺候得舒舒服服。陳盎是個閒不住的人,第二日略好些就又出門了,舍娘方梳妝打扮起來,去上房向女君請安。

那廂尚柔剛看乳孃餵了安哥兒飯,聽見廊上通傳舍娘來了,讓乳孃把孩子抱下去。抬眼看,見中路上一個身影婷婷裊裊走來,轉頭向祝媽媽遞了個眼色,祝媽媽會意,退到裡間捧出個錦盒來,放在了尚柔手旁。

舍娘進來行了禮,坐定後便和尚柔抱怨:「我往常只聽說郎主偏疼念兒,卻沒想到心都偏到胳肢窩裡去了,怪道侯爺房裡姨娘和我說,盼兒的死因查到一半就不查了,想必也是為了保住念兒。我如今,很是為女君不值,不知那念兒讓女君吃了多少啞巴虧,女君是善性人,也不和她計較,換了我,早剝了她兩層皮了。」

尚柔臉上還是淡淡的,正室夫人的端莊從來不能丟,不過嘆口氣道:「官人十四歲起,她就在身邊伺候,官人顧念她,也是情有可原。我呢,病怏怏的身子不中用,就盼著能安穩度日,少些麻煩事,但念兒就是不能讓我稱意。昨日經過我都瞧見了,說出去的話,也不打算反悔……」言罷將盒子開啟,取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遞給舍娘,「你和我不一樣,我已經被釘死在這侯府裡,一輩子離不開了。你呢,有了自由之身,就可以天高任鳥飛,倘或哪天不想周旋了,大可離開。」

舍娘疑惑地展開紙,赫然看見熟悉的畫押,竟是自己的身契,一時不知道尚柔在打什麼主意,訥訥道:「女君……燕窩不是念兒讓人送來的,是我……」

尚柔說:「我知道。」

舍娘愈發不解了,手裡的身契往前遞了遞,「女君既然知道,做什麼還要把這個給我?」

尚柔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把身契賞了你,你就再也不是念兒口中塵土一樣下賤的人了。她如今有底氣,是因為早就放了良,自恃高人一等,我不願意她話裡話外壓你一頭,世上人人活得不容易,做什麼要被她如此作賤呢。」

舍娘聽著,眼裡頓時湧出淚來,託著身契哽咽道:「女君,我六歲就被爹爹賣入勾欄,這些年從來沒有活得像個人過。我原以為女君把我買回來,是為了取悅郎主,卻沒想到女君以這樣的心待我,我往後一定誓死報答女君,為女君做牛做馬。」

尚柔笑了笑,搖頭道:「我跟前不缺使喚的人,也用不著你做牛做馬,不過想讓你活得有尊嚴些,也不枉來世上走了一遭。」

舍娘終於號啕大哭,雙手捂住臉,眼淚從指縫間滲出來,浸濕了那張身契,至少這一刻是真心實意感動著。

尚柔說好了,「別哭了,安哥兒正要睡,別驚了他,你且回去吧!」

舍娘又千恩萬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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