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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娘皮笑肉不笑地「唉喲」了聲,「你有臉說,我都沒臉聽了。一口一個懷了郎主的骨肉,你說出來竟不虧心麼,還是問問芯兒是怎麼說的吧!」
這回陳夫人也氣得不輕,對芯兒道:「給我據實說,要是有一句假話,立時把你打死在這裡!」
芯兒畏縮著道了聲是,「奴婢一個字都不敢有假,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奴婢聽見高娘說,安哥兒有什麼了不起,不過白佔了個嫡子的名頭,他娘又不得寵,日後只要郎主抬舉,照樣壓他一頭。」說著小心翼翼覷了女君一眼,又道,「周興讓念兒仔細禍從口出,念兒說怕什麼,橫豎如今有了身孕,諒女君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後頭又唧唧噥噥說了好多,讓周興預備孩子日後要用的衣裳、被褥、搖車,還說……」
陳盎斷喝:「別支支吾吾,快說!」
芯兒嚇了一跳,忙跪下道:「奴婢不敢說,說出來只怕夫人和女君不打死我,念兒也要咬死我了。」
果真念兒大喊起來:「你這賤婢,胡言亂語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我幾時說過這樣的話,神天菩薩在天上看著,降下雷電生劈了你這黑心肝的!」
邊上一直不說話的周興這回也矢口否認起來,哀聲說:「公子,小的是什麼樣的人,您心裡最清楚。小的自幼在您身邊服侍,一向對您忠心耿耿,從來不曾做過對不起您的事,您千萬不能聽信一個女使的一面之詞,就認定小的背棄了您啊!」
這時周管事和周婆子也一併趕來了,一家子向陳侯和夫人跪了下來,周管事道:「侯爺,小的在侯府伺候這麼多年,一向兢兢業業,拿侯府當自己家一般操持。興哥兒是侯爺看著長起來的,平時雖然頑劣些,但絕不敢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說句打嘴的話,他如今也有自己的一番事業,外頭買賣做得不錯,想要個正經過日子的媳婦並不難,何必與院子裡的人糾纏……」
結果話剛說完就被舍娘接了口,「周管事,天底下沒有爹孃不向著兒子的,你也別忙為他們開脫。為什麼這麼大的院子,偏偏他們兩個被眾人拿住,有什麼話不能光明正大地說,非要躲在假山後頭咬耳朵?」說罷對陳盎道,「郎主,先前我押住了他們,為避免他們兩下里串供,沒叫他們說上話。郎主要是願意,就把他們拉到兩處審問,同樣的話問上一遍,再湊到一處就知道有沒有蹊蹺了。」
他們亂糟糟鬧成一團,尚柔看得直皺眉,雖然不知裡頭內情究竟怎麼樣,但看這個樣子,恐怕這回念兒是落不著好處了。
陳盎這人雖荒唐,但男人的尊嚴看得很重,什麼都可以將就,唯獨自己房裡人忠誠與否,眼裡不揉沙。他聽了舍孃的話,將兩個人分別拉到了兩間廂房審問,尚柔不聲不響跟在後面旁聽,先在唸兒這頭問,問為什麼她這個時辰會出現在假山石子後頭,念兒向來嘴硬,捂著肚子狡辯:「我不過是出來逛逛,正走到那裡。」
又去周興那頭審問,周興閃爍其辭:「我是聽人傳了郎主口信,說郎主要見我……」
這下連陳盎都窺出端倪來了,冷笑道:「是誰給你傳的話,你大可指認。你在侯府長大,這府裡個個你都認得,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假傳我的口信,只要你說出來,到時候我自然審問那人。」
然後周興便愈發支吾了,也不知是天氣太熱,還是受驚過度,額角的汗水洶湧而出,在燭火下匯聚成河,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陳盎心下已經明白了,擺擺手,將人又拉扯進了院子裡。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他站在唸兒面前問,「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種,今日不說清楚,你也活不成。」
念兒涕淚縱橫,「郎主,您怎麼能懷疑我呢,我跟了您六七年啊,對您一片真心,蒼天可鑑……」
誰知話音方落,就見陳盎抬起腳運足氣,朝念兒的肚子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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