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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中晌吃過了飯,肅柔才尋著機會和她單獨說上話,姐妹兩個坐在後廊上,看著雨打芭蕉,煎了一盞熟水。
肅柔問:「舍娘一去有六七日了,姐夫可曾問過?」
尚柔舒展著眉目道:「昨日吃飯的時候順便提了一嘴,連累我被他母親責怪了兩句,說不該答應讓院裡妾室出門的,這一去像放上了天的風箏,連音訊都沒了。不過澶州莊子上倒是給了回信,說人已經給扣押起來了,保準這輩子都回不了上京,莊頭讓我放心。今日逢著你回門,我還不得閒,等明日就可以搜查她的屋子,把小院封起來了。剩下那個玉帛,我昨日已經給她放了良,上官府申報抬舉了她的身份,往後陳盎在外逍遙我管不著,要是再往家帶人,或是在府裡女使中物色,讓我知道了,我可顧不得什麼臉面不臉面,大家索性大鬧一場。反正家下姐妹都定了親,最小的映柔有你們這些有出息的姐姐幫襯,也不愁覓不得好婆家。」
她能這樣想,其實也是給了自己一條出路,婚後忍氣吞聲到現在,就是為了周全孃家姐妹的名聲。至於安哥兒,本朝的爵位不予子孫承襲,陳盎已然是這樣的浪蕩子,往後安哥兒想翻身,就得靠自己好好念書。只要身上有了功名,加上家業在這裡,不說聘得高門嫡女,聘個尋常官宦人家的姑娘,還是不為難的。
至於那陳盎,看來回不了頭了,適時放棄也好,只要能下得了這個決心,往後自然越過越舒心。
肅柔握了握她的手,「長姐能這麼決定,我很替你高興,這次掃清了家裡頭的汙穢,就帶著安哥兒好生過日子吧。反正有孃家在,咱們這麼多姐妹,日後沒有不幫襯你的,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裡。」
尚柔含笑點頭,「我也如綿綿一樣的想法,看著你出息了,我的腰桿子也跟著粗壯起來,昨日他母親說那兩句,我還回敬來著,把她母親回了個倒噎氣,別提多痛快!我那時就想著,你一個三品的開國侯夫人有什麼了不起,我妹妹是嗣王妃,是一品的誥命,你見了都得行禮,在我面前擺什麼臭架子!你要有個長輩的樣,我還敬你是婆母,要是沒有長輩樣,陳盎都不在我眼裡,你又算哪條藤上的瓠瓜!」
尚柔從來都是唯唯諾諾,如今這番話從她嘴裡說出來,莫名讓人覺得解氣。
姐妹兩個坐在一起笑談,如今想起被婆家氣得哭天抹淚的過往,忽然發現居然那麼不值得。尚柔終於也有了真正開懷的時候,就是心裡有了底氣,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行事,再也不打算委曲求全了。照著肅柔的話說,懦弱的名聲也是一種積累,當滿上京都開始同情你的時候,不管你做什麼,都是對的。
後來幾個妹妹都尋到後廊上來說話,得知今夜二姐姐和姐夫要留宿,大家都很歡喜,至少晚間還能在一處吃飯。
可就在臨近傍晚的時候,忽然聽見張秩院裡婆子來回話,說那個懷了身孕的妾侍羊水破了,這會兒發作起來,已經請穩婆去了。
這下大家飯都吃不安穩了,張秩和淩氏忙趕過去檢視,留下大家在歲華園聽信兒。
太夫人說:「不要緊的,先頭還養過一個成之呢,這是第二胎,不像頭胎似的艱難。」
然而話雖這樣說,畢竟距離上回生孩子,過去了十幾年,如今歲數也大了,只怕有危險。大家懸心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原以為沒那麼快的,沒想到不多時就見張秩進來報喜,說生了個男孩兒。
太夫人直呼阿彌陀佛,撫掌說:「那個診脈的大夫不靈驗,起先一口咬定了是女孩兒的,怎麼生下來竟是男孩子。也好,是個好兆頭,今日肅柔回門,又逢家裡添人口,真是雙喜臨門,合該咱們家人丁興旺。」
於是晚宴上大家紛紛向叔父道賀,把張秩鬧得很不好意思,直說慚愧。
宴散之後赫連頌打著傘,挽著肅柔的胳膊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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