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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柔閉眼嘀咕:「我怎麼知道……不來不是更好嗎,清淨。」
可是真清淨了,小娘子卻顯得鬱鬱寡歡,雀藍啞然咧嘴笑著,「明日可就是八月十五了,算算時候,小娘子還有二十來日就要出閣了。」
肅柔心下一跳,睜開了眼睛,才發現時間過起來真的好快,還沒等人反應過來,正日子就要到了。
待嫁的心難免會悵惘,說不清是為什麼,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好迎接另一段人生了,可是走到岔路口,逐漸又彷徨起來。
現在再回想,自己的婚事由頭至尾充滿了莫名的巧合,分明也是如常三書六禮的,可就是和至柔她們不一樣。是哪裡出了問題呢……想不明白,事趕著事,人催著人,就到了這一步。不過也沒什麼懊悔,嫁給赫連比進宮好,市井間有的東西,禁中沒有,再等一等,等到了冬季,州橋夜市上開始賣盤兔和豬髒,比起禁中的清單飲食,她實在更喜歡那種濃油赤醬。
馬車緩行,到了舊曹門街,臨下車她還懨懨地,打不起精神來。付嬤嬤上前打了簾子接應她,一面報了訊息來:「王爺下半晌登門送節禮,眼下人在老太太那裡呢。」
肅柔微訝,心想他沒來接她,原來是預備給府裡送節禮嗎?自己先前還覺得他一個人過節孤單,盤算著是不是派人去他府上請他呢,他卻自己來了,果真機靈的人不必操心,他比她想得周全多了。
懸了半天的心放下來,她提裙邁進門內,一面問付嬤嬤:「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付嬤嬤道:「大概申時前後吧,來了好一陣子了,陪著老太太和申大娘子抹紙牌,抹了快半個時辰了。王爺抹牌不在行,兩家贏一家輸,輸到現在,想是快要輸光了。」
肅柔聽了覺得好笑,他這樣精明的人,未嘗不是有意輸給長輩們。自己也不忙過去,先回千堆雪盥洗,換了衣裳,待一切收拾停當,才往祖母院子裡去。
這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的笑聲,太夫人說:「算了算了,今日就到這裡吧,明日再接著來。」
肅柔進門看,祖母和姑母面前堆了好大一捧銀瓜子,赫連頌手裡的紙牌還沒撂下,見她就說:「我技不如人,全輸光了。」
姑母笑起來,「怎麼,輸了錢就告狀,竟是捨不得嗎?」
赫連頌說不是,「這點錢算得了什麼,明日我讓人多備些,再陪姑母玩個盡興。」
一場玩笑似的牌局,能增進彼此間的情義,連之前對他很淡漠的姑母也有了笑臉,看來他這半個時辰沒有白忙活。
肅柔湊嘴說了兩句助興的話,指派女使收了牌桌,一面問赫連頌:「王爺今日沒有公務忙嗎,怎麼這個時辰來了?」
赫連頌道:「前兩日往幽州去了一趟,一直忙到今日,早上交待了差事趕回上京,趁著時候還早,送些螃蟹果子來,明日好用……」說著望了太夫人一眼,靦腆地說,「順便央求祖母,容我在這裡過節。」
這樣貼心的孫女婿,擱在郎子堆兒裡都算出挑的,也不等肅柔答話,太夫人便道:「王府只你一個人,一個人過節多冷清,自然是和家裡人在一處才熱鬧。明日綏之和頡之他們也都在家,你們年輕人能玩到一塊兒去,晚間用過了飯,準你們出去看花燈,一年難得這樣的好日子,御街上一定熱鬧極了。」
赫連頌聽了,忙溫存道:「祖母和姑母也一道去吧,我知道潘樓那片每年的花燈都格外精美,明日我來護駕,引長輩們出去逛逛。」
做人家郎子最要緊的是什麼,就是討得長輩們的歡心。有時候人並不在乎那一點得失,就是圖幾句慰心的話,聽過了,心裡舒坦了,比真看了花燈還高興。
太夫人和申夫人相視而笑,太夫人道:「外頭人又多,往來的全是年輕男女,我這樣白髮蒼蒼的還湊那個趣兒,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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