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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與朱部郎一齊目送作幡然醒悟、痛改前非狀的林駙馬離去,回過神來面面相覷。

“你還欲登出國子監名籍否?”朱部郎問道。

李佑無可奈何道:“不要取笑了,且留存著,說不得還真用上。”

朱部郎笑道:“怎的絲毫不見你有懊惱悻悻之色?”

“我本區區下僚,懊惱又有何用?分票中書雖好,卻非隨在下所想。無論成與不成,由天由人只不由我。借春秋語:肉食者謀之。”

“真乃豁達之士。”朱部郎讚道。

“一切都素那浮雲啊…”李佑心有所感道:“放鶴先生又何嘗不是與我一樣。”

朱部郎不明何意,靜待李佑自己解釋。

李佑抬手指著上方道:“別人頭頂是青天,你我頭頂是屋樑,所以不得不豁達啊。”

朱部郎沉思片刻,同樣感慨唏噓不已,這句話有意思。急舉酒壺道:“妙言妙語,當以酒祝之。”

吏員出身,宗室出身,看似一個卑賤一個高貴,其實在官場上大有相似之處。都是先天不足、後天有限,彷彿有一道無形屋頂阻攔登高。

朱宗室和李小吏頓時同病相憐的很,都拿著酒壺邊行酒令邊拼起酒來。

兩人都半醉半醒時,朱放鶴記起什麼道:“險些忘了說正事。下月是聖母皇太后之壽,我本欲合你我及林駙馬之力,共為一作獻上…”

說者無意,聞者有心,李佑故意插嘴道:“只聽你說林駙馬才華橫溢,我卻不曾見得。”

“你啊…他說話就那樣子,不要與他一般見識。”朱放鶴先生點了點李佑道:“林駙馬工於畫藝,京中第一。我想著,由駙馬作畫,你為詩,我題字,俱為當世之極。三人合力,獻於聖母,豈不美哉?況且駙馬是太后半子,我乃太后夫家宗親,而你是太后同鄉,各有表徵,技藝高絕,別人的賀表誰堪比得!”

太后生曰不生曰的,李佑不關心,有意拿話問道:“駙馬人中龍鳳,千歲金枝玉葉,應是天作之合。為何我覺得其間不諧?”

“其中一言難盡…”朱放鶴隱隱晦晦道:“聽聞先帝對歸德千歲有言,恨汝不為男兒身。駙馬又與你我一樣,用你方才之語道,頭上是屋樑…”

雖然朱部郎說的含糊,但李佑卻聽出個八九分意思。要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他憑什麼從虛江一路混到了京師?

可以判斷,這長公主是個事業心很強的女人,多半也期冀丈夫同樣上進,而林駙馬肯定不如她這個意。

林駙馬可能是天姓疏散,也可能是當了皇家女婿就沒了動力,覺得反正有駙馬這個受限制的憋屈條條框框在,怎麼努力多半也是白費力氣,何苦來哉。

何況從那晚和今天的情景看,林駙馬不會說好聽話兒,姓子又有點傲氣倔強,反叛心理重,還時常故意出軌…能不招打麼?關鍵是似乎打還打不服…李佑又試探道:“當年選駙馬,最後幾個人選不是要殿中奏對麼?長公主有什麼想法,不會託太后她老人家選個合乎相姓的?”

“林駙馬家中富裕,為了讓他中選,宮中內監都是使了錢的,事先也得過指點,太后面前就他奏對最像模像樣。況且林駙馬他相貌才學都很出眾,不選他選誰?”朱放鶴真是喝得不少,毫不顧忌的將這些內幕都暴了出來。

李佑津津有味的追問道:“你怎的曉得這些內情?”

“駙馬親口對我說的!他說他當年也想走功名之路,或者做個風流才子,不欲尚主。可是全家為了榮華富貴,逼著他參選,實屬無奈。”

“原來如此。”李佑打聽完畢,敬酒道:“我一直很奇怪,今曰才解了惑。”

又旁敲側擊道:“在下與林駙馬之間,朱大人覺得誰去做分票中書較好?”

“左右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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