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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不解:“卻是為何?”
我並不回答,反問她:“不知母親在信中如何提及姮與晉候之事?”
晏想了想,道:“母親信中說,你戀慕晉侯,同他立下婚誓,去年秋祭之時,晉侯已向君父問聘,只是未正式納采問名,不曾告知於你。姮,此事既已遂你心願,卻又推去,究竟何故?”
我輕嘆,道:“阿姊,母親信中所言不虛,姮心中確是深戀晉侯,正是因此,”我抬眼,望著她道:“姮容不得他再有別的女人。”
晏滿面驚異。
我料到她會有如此反應,扯起一絲苦笑,繼續說:“阿姊,姮不過是個自私之人,心中所愛,斷不肯分與別人。阿姊知道,將來姮嫁與晉候,必有眾女陪媵,彼時,姮做不得那賢淑不妒的夫人,愛而生嫉,嫉而生恨,當初嫁他的心意又當何去何從?”
晏目光灼灼地看著我,過了會,她開口,語氣微沉:“所以,姮便不嫁晉侯了?”
我深深呼吸,感覺心跳漸漸緩和了一些,微微點頭:“然。”
“意氣用事!”晏皺起眉頭,道:“姮,婦德之類的大道理阿姊不同你多說。往實處想,晉侯肯許諾娶你,必是心有所繫,姮嫁與他,既是正室,又有夫君看重,只要加以把握,將來生下子嗣,地位可保無虞,這你總明白?生活諸多現實,豈可單憑‘情’字論斷?退一步,你不嫁晉侯,卻又能逃避婚姻到何時,難不成終身不嫁?將來與別人成婚,也定是與諸婦共侍夫君,姮可就敢保不會有怨懟之心?若不敢,卻與嫁晉侯何異?”
我默然。
晏的話語字字犀利,將問題分析得透徹無比。
我抬頭望向她,戚然一笑,道:“阿姊說的姮都明白,母親也曾多次告誡過姮不可以情用事。阿姊,姮不知將來會如何,或許有朝一日會嫁與別人,彼時,姮也確實不敢擔保眾婦分寵,不怨懟夫君。姮或許會如母親期望般,冷下心腸,為保地位百般算計。只是,”心頭酸酸的,喉中湧起一陣哽咽。我抿抿唇,一字一句地說:“阿姊,說我愚蠢也好,任性也罷,那人卻絕不能是晉侯。”
晏詫然地睜大眼睛,神色複雜不定,卻沒有說話,深深地看著我。
良久,才見她輕嘆一聲,道:“姮方才言語雖然奇異,卻也並非全無道理,只是,當初又何苦與晉候立約?”
何苦?
我悵然地搖搖頭,水汽漫上眼眶,澀澀的。
我也常常問自己一切究竟為何。
從小到大,見慣了身邊人們的生活,我明白,這個世界就像一張網,人人身在其中,我也不例外。
我不甘心變得和母親她們一樣,卻不知道命運在自己手裡能夠掌握到什麼程度,未來如同一團迷霧,看不清,讓我深深地感到無助和恐懼。
燮不是思琮,但自從在雒水邊見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相信他與思琮冥冥中有某種聯絡,那種失而復得的心情,至今仍在胸中激盪,我不想再放手,哪怕全天下的人都來質疑,我也願意信任他……
淚水沿著眼角滑落,嘴邊泛來陣陣苦楚。
“姮,”晏抬手,輕輕拭過我的頰邊,喟然道:“終究是你負了晉侯。”
胸中如壓下萬斤巨石,痛得喘不過氣來。
“我知道……阿姊,我知道……”我深深埋下頭,泣不成聲。
那次長談之後,我們再也沒有說過燮,接下來的日子,話題一直都是圍繞著宗周、杞國和晏的兩個孩子。
其中,晏聊得最多的是宗周,王室、貴族、各種趣聞軼事都津津樂道。
她問我喜不喜歡王宮。
王宮?我愣了愣,想到王姒嚴厲糾正我禮法的情景,噎了噎,道:“王宮美甚,只是無親近之人,處處陌生,說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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