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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諸侯並起的時代,我不是不擔憂的……從這個角度,我沒有任何理由指責父親。
“阿兄如今戰勝歸來,又將如何?”稍傾,我低低地問。
觪笑了笑:“為兄也不知將如何,但此後天子朝堂當有杞人一席之地。”說到這裡,他忽而嘆了口氣,道:“姮,為兄何嘗想這般搏命,只是君父如今狀況你也知曉,此事已無親為之力,為兄身為國儲,自當繼往。且,君父復杞國,於宗廟乃無上之功,往後視之,為兄若只安守宮中坐享,將如何自託於杞?國人又將如何看待?
我望著他,緩緩點了點頭,不再出聲。
觪之前提到了王姒,再加上這番敘述,事情背後的漸漸在我的腦海裡清晰起來。父親與王姒的關係向來是千絲萬縷,觪並非周王的朝中之臣,卻得以隨王師出戰,恐怕與王姒大有關係;而觪若得以入朝,杞國的將來便多了幾分光明,王姒那邊也必是滿意。
不過,我又想到周王,難道他也樂見其成?
“阿兄為師右,可曾斬獲敵馘?”我問。
“只少許,”觪苦笑:“我雖為師右,無奈天子只命我嚴守各城邑,卻無從上陣。”
果然。
“阿兄先調作師右,再派作守城……”我沉吟著,唇邊綻開微笑,望向觪:“阿兄可拜謝過了天子?”
觪看著我,片刻,也笑笑,轉過頭去:“稚子。”
路似乎遠不及之前那樣漫長了,侍從手中的火把將四周照得明亮,前方極目處,燭僚的火光熊熊,城樓上廡頂的輪廓和兩旁伸展的城牆在夜幕中清晰可見,。
周道上,我看到有星星點點的亮光匯聚作一簇,閃耀著,似是幾騎人馬正向這邊馳來。沒多久,眼見著他們越來越近,御人放緩了車速。
馬蹄聲響亮有力,來人的面孔在光照中漸漸分明。待將到近前,駿馬驟然駐步,當先的驪駒上,一人皮弁白衣,風塵僕僕。
“子熙。”觪命御人停車,笑容滿面的打招呼道。
“彀父。”姬輿道,縱馬稍稍上前,片刻,將目光轉了過來。
視線相接,火光在他的臉廓邊跳躍,將眉間映得耀眼。
“姮。”姬輿看著我道,聲音平和。
四周馬蹄走動的細碎聲音忽然變得很明顯,我瞥瞥旁邊,不出所料,正對上觪投來的閃閃目光。
“輿。”我望著姬輿,彎彎唇角。夜風吹來,帶著些隱約的燻熱味道,似乎能一直淌入心底。
“原來是虎臣。”這時,熊勇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只見他的車已經駛到了我們旁邊。他看看姬輿,又看看我和觪,笑了笑,在車上向姬輿行禮道:“楚勇幸會。”
姬輿面上似有訝異閃過,在馬上還禮:“太子。”
熊勇笑意盎然,對姬輿道:“勇聞天子正在犬丘,虎臣一路匆匆,可是夜巡至此?”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側目,觪的眉梢微微挑起。我瞟了瞟熊勇,心裡嘀咕,這小子……
姬輿看著他,表情沒有一絲起伏,淡淡地說:“既事王,自當周全。”
熊勇目光玩味,點頭道:“甚是。”
姬輿沒有再理他,看看我,對觪說:“時辰不早,彀父入城再敘。”
“我正有此意。”觪微笑道。
姬輿調轉馬頭,命從人返回。蹄聲紛紛擂動,眾人手中的火光再度匯攏,朝城池方向奔去。我們車前的御人也將鞭一揚,駟馬撒開蹄子,跟在他們後面飛馳起來。
跟一路上遇到的鎬和豐相比,犬丘自然是不算大的,王師也沒有全部駐進去,當阻隔視線的密林在周道兩旁退去的時候,我才看城邊遍佈著篝火,將護城河水照得波光漾漾。
“姮今日來得卻湊巧。”入城時,觪看著我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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