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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青青的胡茬。看著他眼瞼下的兩圈青黑,我想起舟人丁說他運糧忙了兩日,這兩日裡,姬輿也沒休息好吧?
心中隱隱發疼,我在被褥下摸了摸,找到他的一隻手,撫過大大的骨節和指間硬硬的繭皮,輕輕握住。
突然,外面響起“篤篤”的敲門聲,不大不小,卻在靜謐的室內顯得極其響亮。
姬輿睜開眼。
四目相對,他愣了愣。
我緩緩漾起一個笑容:“輿。”聲音出來,輕輕的,帶著些晨起的低啞,我的臉忽而莫名一熱。
姬輿睫稍微動,眸色黯黯地凝視著我,目光在我臉上流連,褥下的手反握住我的指頭。過了會,他卻轉過頭去,向外面道:“何事?”
“邑君,晉侯正在堂上。”
“知曉了。”姬輿答道。
外面的人應下,再無動靜,被褥微微拉動,他再回過頭來。
“要去作甚?”我問。
“議事。”姬輿輕聲道。
我看看門縫裡投來的日影,像是已近巳時了,可算算,姬輿也不過休息了一個多時辰。
“這麼急?”我低聲道。
姬輿唇含微笑,抬手觸上我的鬢間,稍傾,道:“歧周干係重大,我與晉侯須戮力而為。”
指下的摩挲延伸向後,感覺到耳際的一陣酥麻,我順著他的臂膀向前,把頭埋入他的頸窩。“輿……”我低喃著,吸口氣,抬起頭看他:“有句話,我想對你說許久了。”
“何話?”他問。
我注視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輿,我心中除你外再無他人。”
姬輿目光定住,眸中忽而光彩煥然,面上隱有紅潮。
話剛出口,我的臉上也抑制不住地燒燙起來,這實在是自己生平說過的最肉麻的話。我看到他的唇邊漾起笑意,抽抽嘴角,將手環上他的脖子,赧然埋頭。
頭頂傳來他低沉的笑聲:“為何突然要說這些?”
我不抬頭,好一會,悶聲道:“我也不知。”
髮間摩挲的手停了停,稍傾,姬輿的雙臂卻將我擁得更緊。熱氣貼來,他低下頭,在我耳邊輾轉親吻。胡茬紮在面板上,熱熱的,細碎地向下,頸間一陣刺癢。我輕笑著要躲開,手不經意地向他腰下滑去。
突然,姬輿把我的手按住。
他將額頭與我相抵,眸光深黯,嗓音粗嘎而隱忍:“別鬧!”
氣息噴我的鼻間,微微紊亂,我望著他,仍是笑,卻乖乖地不再亂動了。
停留了一會,姬輿放開環抱我的手,側過臉去,從榻上起來。
我仍躺在被子裡,靜靜地看他彎腰從案上拿起外衣披在身上,低頭整理衣帶。他的動作流暢而專注,細微的窸窣聲中,只見頎長的身形在席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似乎覺察到我的注視,姬輿的視線忽然轉過來。
我笑笑:“輿,發斜了。”
姬輿愣了愣,抬手伸向頭頂。他束髮的竹笄鬆鬆地插著,髮髻已經有些垮了。
“我來。”姬輿正要動手束髮,我出聲阻住,從榻上爬起來。
姬輿微訝地看我。
“坐下。”我一把拉他坐到榻上,自己跪在他身後。
姬輿沒有說話,配合地一動不動,頰邊的弧度微微彎起,似帶著笑意。他的脊背筆挺,我將被子墊在膝下,又直起身,才勉強夠得上為他梳頭的高度。
拔去竹笄,烏髮盈盈墜在掌間。姬輿的髮質很好,髮絲粗硬,卻滑滑的,毫不扎手。髮束很快便在我的手中整齊地攏起,我將它綰作髻,用竹笄固定在頭頂,又伸手到案上取來皮弁,加在姬輿的發上,轉到他身前,將鉤頷仔細地系在項上。
姬輿的頭微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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