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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端起相機,從不同角度拍了好多張照片,想著有機會的時候,一定要交給洛枳。
忘了說,我早就鳥槍換炮了。
我爸給我買單反了。
no270
一年的時間過得像是一眨眼。
又一年的新生入學,又一年的運動會、校慶、“一二·九”大合唱、新年、男籃女排比賽……和又一年的高考和中考。對振華來說,高考意味著離別,中考意味著相遇。
我的生活除了這些熱鬧鮮豔的點綴以外,底色依然是鋪天蓋地的雪白卷子和藍色水筆的痕跡。
月考結束,鬆一口氣;過兩個星期,開始為下一次月考複習,再次緊張焦慮自我厭棄,咬著牙上場;又結束了,再鬆一口氣……心情和期盼像是fx=sinx的函式影象,高低起伏都是有規律的,一次次迴圈往復,彷彿沒有盡頭,稀裡糊塗就把日子花光了。
我始終不敢說自己堅持學理到底對不對。
當初我爸媽氣得暴跳如雷,我卻固執得不肯回頭。我從未因為任何事情表現出自己的堅持,這讓我爸媽都開始懷疑我是不是真心熱愛理科。我利用了他們的誤會和溺愛。爸媽後來特別喜歡自我安慰,理工類大學擇校的選擇範圍更廣泛,專業五花八門,女兒的選擇是對的,肯定是對的。
可我的理科學得並不好。
文理正式分班之後,振華理科班的授課進度比高一時加快了不少。雖然有餘淮的幫助,可我依舊覺得有些吃力。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這是我早就預料到的代價,雖然真的每天置身於壓力和挫敗中的時候,比想象得還不好受。
幸而還有朋友,還有餘淮,所以總能咬牙撐下來。
no271
高二我們班的老師換了好幾個,除了張平、張峰和語文張老太還堅守崗位之外,還有一個賴春陽。可是期末考試臨近的時候,張平忽然告訴我們,賴春陽辭職離開學校了。
所有人都震驚了,只有我知道為什麼。
上個星期齊阿姨的包在醫院附近被搶了,我和我爸陪著她去醫院所在轄區的派出所報案,就在大廳裡,看到了正坐在長椅上哭泣的賴春陽。
在這種地方遇見賴春陽的尷尬程度,簡直堪比上次我在女廁所蹲坑大便後一開隔間門碰見教導主任在排隊。
我一直祈禱她別看到我,但是賴春陽一抬頭就和我的目光對上了。
我把一句“賴老師好”憋回去,假裝不認識她。跟著我爸媽進門找辦事員,然後趁他們敘述被搶包的經過時,偷偷溜回大廳。
“賴老師,我跟我爸爸過來報案的,我啊……我們被搶了。那個,不好意思剛才沒跟你打招呼。”
我不知道賴春陽出現在這裡幹嗎,我覺得她應該也不想遇見學生家長,所以剛才沒敢和她相認。
我以為她生病了,因為她的確請了好幾天病假,我們這段時間的英語課都是別的英語老師代班。
賴春陽很快明白了我的想法,感激地笑了一下,憔悴的臉上起了很多幹皮,一雙大眼睛格外空洞無神。
“我女兒離家出走了,”她聲音很小,聽起來空前地疲憊,“都一個星期了,不見了,我怕她已經死了。”
賴春陽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就哭了。一位四十歲的女老師,在我這個十八歲的學生面前,哭得像個蒼老的孩子。
我不知怎麼就想起高一的時候,她搶我的手機未果,訓我半天,最後自言自語:“你們啊,一個兩個都不聽我的話。”
那句話,其實不是對我說的吧。
賴春陽的女兒十四歲,叛逆期巔峰,拿了家裡的錢跑去大連見三十歲的網友,已經出走一個星期,手機停機,杳無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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