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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邊的無首龍軀也慢慢停止掙扎,水精託舉著龍首龍身,慢慢合而為一。

白龍終究只是元氣大傷,它心存退意。

損失一番血肉,對它而言影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要這些血肉不存於世,自然可以花上時間蘊養回來,關鍵是它的血肉如今成為他人血食,好似一體之物細心離德,反目成仇,這才是最大的忌諱。

它萌生退意,此刻關外還有一條黑龍等著它去交媾,它不能再折損血肉了。

白龍不是頃刻間斷口癒合,而是以水精作為針線,好似遇到了一位手段極其高明的二皮匠,將身首縫合在一起。

何肆只憑本能,像個茹毛飲血的野獸,尚處於一道盛宴狂歡之中,恍若未覺。

白龍操縱水精,將何肆禁錮其中,一個翻身,神龍擺尾,將凝固水精之中的何肆擊飛出江面。

一塊大如屋舍的堅冰躍出水面,好似一塊禁錮著死物的鮮紅剔透的琥珀。

白龍隱匿,順水而去,末路之難,神愁鬼哭。

千里之外的屈正面色蒼白,他雖是一入四品便至巔峰,離三品也只差升堂入室而已。但無奈所隔太遠,鞭長莫及,雖然有心,卻是隔屋攛椽。

他未能像傳授李鬱一樣撫頂授受,借刀一事便是無米之炊,無根之水。

此刻那股藕斷絲連的微薄牽連,也已禁絕。

何肆已然失了護持,白龍若是再敢反撲一下,當即便殺何肆如屠狗。

“這叫什麼事啊,明明打算殺你的,卻是還得先救你。”屈正搖搖頭,拍了拍李鬱的腦袋,“為師去也。”

屈正頭也不回的離開,佩木刀而去,一路南下,此行只為清理門戶,撥亂反正。

寶船之上,楊寶丹看著何肆被擊飛出水面,又是墜落,不待她有所動作,蘇文業已經強行提氣,踏水而去。

他的師承眾多,輕功也是絕妙。用最少的氣機維持身形,在江面輕點三次,已經離船三尺,楊寶丹雖然揪心,卻也心道,“好俊的蜻蜓三抄水!”

蘇星田的功夫越強,救出何肆的機會就越大。

她不知道白龍已經離去,此刻的何肆因為失去血食,腹中紅丸趨於平靜,已經徹底陷入昏迷。

蘇文業三步之後,後繼無力,腳下炸雷,凌空一瞬間以輕功提縱術,再續新力,如法炮製。

五次三抄水之後,蘇文業已經行至何肆落水之處,他納氣入肺,沉入水中。

片刻之後,一聲悶雷轟隆,水中如同老龍汲水,水柱拔地起。

蘇文業又是探出水面,再換一氣。

水精無主掌控,自己也會慢慢逸散,但蘇文業要以氣機劍法當時破之,卻是需要些本事的。只見他浮浮沉沉三次,接連換了兩口氣機,最後一次出水,蘇文業已經面無人色,再也無法攜人踏水而行。

他一手扯著何肆烏髮,使其仰面朝天,其餘三肢艱難鳧水。

楊寶丹早就叫來管事的,管事的雖說也是被剛才江面異相給震懾住心神,卻是見如今風平浪靜,也是不敢太過得罪楊氏鏢局,說馬後炮也好,亡羊補牢也好,總之配合得很,希望能將功折罪,落一聲好,管事當即下令舵手驅船,撩手拋繩。

蘇文業一手拎著昏迷不醒的何肆,一手抓住繩索,被眾人合力拖上船去。

他卻是將辛苦救出的何肆隨手一拋,砸在甲板之上,自己直接轉身拉著自家妹子回屋去了。

楊寶丹那顆七上八下的心終於落定,顧不得周圍一眾看客,直接趴在何肆身上,號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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